“恋人”:一场暗访同性恋矫正机构的行为艺术
截至2019年3月底的天津站,武老白分别在南京仁康医院、济南远大中医脑康医院和石家庄长江心理精神医院,做过3次类似的“脑神经递质检测仪”检测,这种仪器曾多次被媒体质疑科学性。
发自:天津
责任编辑:何海宁
一份《中国可扭转“治疗”机构分布图》显示,截至2017年12月底,全国仍有112家医院与诊所在开展同性恋矫正治疗,矫正方式包括电击、画符、催眠、卖性药等。武老白和郑宏彬一家家核查后,数据更新为96家。
截至2019年3月底的天津站,武老白分别在南京仁康医院、济南远大中医脑康医院和石家庄长江心理精神医院,做过3次类似的“脑神经递质检测仪”检测,这种仪器曾多次被媒体质疑科学性。
坐在诊疗室,被一顶缠绕着白色线圈的头套紧紧箍住整个头部,夹上二十多个夹子,武老白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身前,凝神闭眼,医生的承诺从耳边传来:“你想改变,我们可以帮你。”
2019年3月31日,在石家庄长江心理精神医院,武老白接受了所谓“脑神经递质检测仪”的检测,号称可以分析脑部物质如多巴胺的分泌情况,确定同性恋“疾病”的治疗方案。
武老白是个在艺术行业工作多年的“直男”。从年初开始,为表达对同性恋“扭转”治疗的抗议,他扮作同性恋者,暗访了上海、南京、济南、天津、石家庄等5个城市的9家声称可以“治愈”同性恋的医院。
医生并不知晓,他们的对话正被记录,或将成为一部名为《恋人》纪录片的素材。而这场行为艺术,还包括让3辆贴着巨型红标语的大货车,招摇地驶过每一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毫无意外,项目拍摄经历了被拦车、被报警、被删素材等境遇。但武老白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的行动还会继续。
“恋人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与性别无关。”武老白说。
3块广告牌
武老白坐在头车,控制着车速和行进路线,他的合作伙伴郑宏彬则和3位志愿者一起,手持摄像机及长焦镜头站在路边,记录3辆货车从“天津之眼”摩天轮巨大的白色身影前缓缓驶过的场景。
在去石家庄长江心理精神医院的前两天,3月29日上午,“恋人”项目车队依次经过天津之眼、望海楼、鼓楼、天津文化中心等代表性景点,最终抵达天津圣安医院——武老白给自己挂了一个下午3点的门诊号,打电话时医院前台告诉他,“这里有很多专家可以治疗同性恋。”
货车车厢上贴着3块鲜红底色的“流动广告牌”,分别印着:为一种“不存在的疾病”治疗;《中国精神疾病诊断标准》仍保留“性指向障碍”;19年了,为什么?
第一句话来自世卫组织2012年的声明,指出同性恋本身并不是一种疾病,无需接受治疗;第二句话指2001年第3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已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但“性指向障碍”被保留,包含同性恋、双性恋和其他或待分类的性指向障碍;第三句话则紧接着叩问,同性恋去病化19年后,扭转治疗为何依然存在。
在路况复杂的街道,“流动广告牌”若被反向车辆遮挡、有小轿车加塞、车距超过1米,都将导致重新拍摄。3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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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温翠玲 校对: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