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建筑工人
2019年春节,从求学的广州返回到千里之外的连云港家里,我突然想记录一下父母日常的工作和生活。
责任编辑:张梓望
父母是2010年开始做建筑工人,之前是承包几十亩的浅水藕塘种浅水藕,父亲说成本高,不如自己做点苦力,零成本。从那以后,在外上学的我只能晚上给他们打电话,白天他们都在工地上干活。他和母亲凭着自己的双手,改善了家里原来只有十来平米木板铁架房的居住条件,其余的钱主要花在给我读书。
2019年春节,从求学的广州返回到千里之外的连云港家里,我突然想记录一下父母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今年将要毕业,以后没有长假期呆在家里。
“喂,老徐,年底来把我这的活干了……”刚闲下几天的爸妈又要去工地。挂完电话父亲收拾东西,老妈做早午饭,早点吃完下午可以赶上半天活。到了工地,工头说人员没安排好,只能次日才开工。夜晚的工地天气寒冷,只有零下7摄氏度,没有无线网络,母亲请别人帮忙下了一些电视剧打发时间,或者是与父亲闲聊。八点刚过,所有人就熄灯躲进被窝里睡觉。
次日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父母就起床洗漱准备。一夜的速冻,使得野外的空气格外透心凉。其他的工人也陆续起床,在微微霞光中,大伙聚在户外吃早餐,氛围融洽,早餐是米饭加咸菜。
七点工友们集体开工,父母属于零工,工地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是在风力发电机的地基工地上,做绑扎钢筋的工种。清晨,冰冷的钢筋上附着一层霜,父母两人抬着几十斤的钢筋,摆到相应的位置,然后用细的扎丝对角、勾住、绕几圈就扎牢固了。母亲跟着父亲做了好几年,已经非常熟练。像父母这样的夫妻档,工地上有三对。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温度也随之升高,工友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干活,热的满头是汗,于是把棉衣换成外套,又继续忙碌。中午十二点下班吃饭,一点又继续工作,直到傍晚六点,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抬钢筋、摆钢筋、扎钢筋。偶尔会有工友讲笑话,缓解干活的枯燥,父母属于不善言辞的人,跟着工友们一块笑。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四天的工期结束了。
“喂,老徐,我这边有个活,钱多,但要干一天一夜……”。离过年还有五天,父母在房间低声合计是否要接这个活。第二天早我起床,他们已不在家。直到第三天清晨四点多,两人才骑着电动车出现在家附近的街道,天气冷,我看见下车时父亲的背弯了,腿好一会才能直起来,两人搀扶着慢慢走进屋。这趟超负荷的劳作,父母共拿到2000元工钱。
大年二十八,父亲和母亲彻底不工作了,开始备年货,将家里装饰得更有年味,妹妹也回到了家。父亲给大家做自己的拿手好菜,妈妈趁闲暇也开始一针一线缝制手工鞋垫、老虎鞋。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看电视,大家都不善于表达,但内心都是喜悦的。
“妈,你想去哪里玩?等我工作挣钱了,带你去。”我悄悄问母亲。
“我想去看看港珠澳大桥。”
“为啥?”
“看你们拍的那么漂亮,我就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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