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们无法把握的事 | 春节见闻
要回忆我的这一年,最便捷的方法,是打开爸妈的微信朋友圈。他们朋友圈的时间轴干净、清晰,少有枝蔓地展示着他们女儿的每一篇报道推送。大年三十那晚,我颇有仪式感地分别问他们俩:“这一年,你对我哪一篇报道印象最深、或者最有感触?”
责任编辑:周建平
要回忆我的这一年,最便捷的方法,是打开爸妈的微信朋友圈。他们朋友圈的时间轴干净、清晰,少有枝蔓地展示着他们女儿的每一篇报道推送。大年三十那晚,我颇有仪式感地分别问他们俩:“这一年,你对我哪一篇报道印象最深、或者最有感触?”
钢铁厂里有一条涂鸦墙
我从小在钢铁厂长大。今年回家和老妈散步时,她随口提起来,说厂里墙上画了些画,还是厂领导号召的,每个单位都出了几个有画画特长的员工,为了让他们画画,特地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这倒挺新鲜,我来了兴趣,又问我爸都画了些啥。我爸说:“就是马啊风景啊炼钢炼铁什么的。”口气很随便。我刚从以色列旅行回来,脑中浮现的都是特拉维夫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艺术涂鸦,一画就是一大片,从正墙爬到侧墙,又从侧墙攀到楼顶,时常让我怀疑是否专门花钱请人涂鸦店面铁门是这里的城市传统。
我问:“那些画,画得艺术吗?”
我爸说:“什么叫艺术?我不懂艺术。”
“艺术……这么说吧,你看得懂的叫写实,你看不懂的,基本就是艺术了。”
“噢!”我爸即刻开口大笑,“我都看得懂,那就不是艺术。”
隔天我就去看了那些墙。第一版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每个词对应一幅画,别说有几幅还真有点抽象象征主义意味(因为我实在没找到主题和画作内容的联系);第二版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出所料,大部分水准也很高——还是工人最了解高炉里熔出来的铁水颜色,赤红灿亮地像一条流动的金龙;第三版块,赛马精神,我爸口中说的各种马出现了,(“有几只马就是我师傅画的”,他蛮骄傲地告诉我),也真有几分徐悲鸿的影子;剩下的是风景画,海岛风光、静谧树林、金色枫林……
虽然和我的预期相差甚远,画与画之间隔开两米的排版也让人略感失望,像作文本上工整的空行,但看过之后,我的确对自己长大的地方有某种焕然一新的认知:这么多画画高手,怎么就都来炼钢炼铁了呢?
我一直想写写钢铁厂。钢铁行业的兴衰起落,于我而言绝非新闻里的数字和播报,它会直接而鲜活地体现在我爸聊天的语气里。几年前,钢铁行业寒冬,钢材价格最低跌到一千多块,生产即亏损,全国钢铁厂大范围裁员,我家这边亦不例外。
我至今记得,那个年过得人心惶惶。裁员,部门合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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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邵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