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穿过尼泊尔
我 23 岁时立志要去尼泊尔,不想十余年后才得以实现。对于旅行者来说,“曾经立誓要去结果最后没去的地方”和“以为会再去结果总是没能重返的地方”,都是旅途中一环又一环美丽的缺憾。幸亏尼泊尔没有就这样躺在我的想象之中,我和它终于相见。
责任编辑:杨嘉敏
(本文首发于2019年2月7日《南方周末》)
我在新年第一天登上喜马拉雅山上的观景台去看日出,冬季的山区常常起雾,所有的尘埃都在光柱里升腾起来,大地上有闪光的流水、笔直的炊烟,平凡的生活里仿佛藏着星星点点的希望。
我23岁时立志要去尼泊尔,不想十余年后才得以实现。对于旅行者来说,“曾经立誓要去结果最后没去的地方”和“以为会再去结果总是没能重返的地方”,都是旅途中一环又一环美丽的缺憾。幸亏尼泊尔没有就这样躺在我的想象之中,我和它终于相见。
飞往加德满都的途中我一路昏睡,但航班快落时突然醒了,看到和机身几乎一样高的喜马拉雅山脉连绵不绝,如天宫般浮于空中,随后飞机缓缓落下,我又看到密密麻麻的彩色楼房,熙熙攘攘活力四射,如刚出笼冒着热气的馒头。“这就是令人兴奋的旅行啊。”我暗自想道。
以前去印度的朋友向我说,但凡踏过南亚次大陆的旅行者,不是极爱就是极恨。当时无缘理解。不过我的南亚处女行才将将开始几日,就对这话似乎有了点皮毛的领悟。有的旅行是为了度假放松心绪,有的旅行则是不知深浅地跨进另一条河。在尼泊尔,这条河是众生之河,也是众神之河。
加德满都:令时光倒流
在加德满都最惬意的记忆,是窜在它远离景点和主路的街巷里。道路常常干净,车流稀少,杂货店和肉店的老板站在门口聊天,空地上放学的孩子在踢球,熟人迎面碰上了就停下聊一聊家常,老妈妈举头指挥少年在梯子上换家里失修的灯泡。
电线的森林和自盖的小楼都杂乱得刚刚好,像小时候家常菜的味道。我就在这适当空旷、适当忙乱的街道上,回到了十几岁时放晚学走街串巷回家吃饭的时光,周遭的环境和氛围简直就像是我那县城的复刻再现,如果前面走来我的小学老师,也并不会因此惊讶。
庸常的街道、人情的流动,有令时光倒转的魔力,虽然有着脏乱差的大县城气质,但也很像《三丁目夕阳》那种永恒的日剧,不由自主地脚步就慢了一点。
第一次到尼国,已是大地震近四年之后。2015年4月25日,里氏7.8级地震袭击了这个国度,超过8500人遇难,一场珠峰大本营的雪崩令18名登山者失去生命。这场地震以及之后5月12日的剧烈余震,令布满世界遗产的加德满都谷地遭受重创。
尽管已过去三年多,但只要途经加德满都杜巴广场,又或是目击邻近城市帕坦和巴克坦普尔四处都在重建的民居和神庙,相信无人不晓这场灾难让神灵也惨遭涂炭。加德满都街头仍有大量拥挤繁忙的临时庇护所,许多人穷苦无依,生生地把临时窝棚住成了半永久。
抵达次日,我闲逛至Babel Mahal Revisited,一处“何不食肉糜”的所在。这间拥有五个院落的大宅糅合了印度和欧洲的建筑风格,近年经精心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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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柴颖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