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教育“突围” 有关云南禄劝教育的更多细节
学生、教师、教育局官员,每个人都对“屏幕”寄托了不同期待,有人拓宽视野,有人学习方法,有人教授,也有人寄托其上自己的任职愿望。
责任编辑:吴筱羽 实习生 曾栎萤
(本文首发于2019年1月3日《南方周末》)
学生、教师、教育局官员,每个人都对“屏幕”寄托了不同期待,有人拓宽视野,有人学习方法,有人教授,也有人寄托其上自己的任职愿望。
毕业多年后,高超在重庆开始动漫自媒体创业,他始终记得那个瞬间:屏幕上成都七中的一个“死宅”说起有关二次元和动漫的内容,全班人毫无反应,只有自己兴奋极了。
王开富估摸着县财政拿不出太多钱,所以只请求县政府拨款减免农村学子读普通高中的学费和住宿费。县委书记看到请示,随即打电话给他,一开口便用禄劝方言骂他小气。“钱是你出吗?能解决问题吗?”
2018年最后短短半个月里,云南禄劝一中迎来了近十家媒体,副校长吴飞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甚至有媒体一来就问,‘你们是不是在炒作?’”
禄劝这个地处西南的国家级贫困县(即“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因为“一块屏幕”的远程教育进入公众视野。
此前诸多报道中,这块“屏幕”能帮助偏远学校享受著名高中成都七中的优质教育资源。拥有“屏幕”的班级常被称为“远端班”,师生可以同步参与成都七中“被直播班”的课堂。
2018年12月24日10:00,禄劝一中高三远端班学生开始了一场和900公里外的成都七中学生同步进行的语文考试。这是2019届直播班高三上学期成都市一诊考试(第一次诊断考试),为成都市统一命题。考场门口的考试安排表上写着:相关媒体要做跟踪报道,请各班主任抽时间做好学生考纪考风教育。
校园里多处张贴着2018年高考简讯:2018年全校报考人数1230人,一本上线147人。近三年来,禄劝一中一本率从2016年的7.10%逐年上升至12.34%。校长刘正德称,在直播班初启的2006年,每届约三百人的禄劝一中,只有二十余人考上一本。
昆明市教育局也关注到“禄劝现象”。这种现象可以被理解为“低进高出”:2015级学生中,中考成绩达到昆明市一级普通高级中学分数线的仅57人,到了2018年,一本上线人数却远超此数。
这些远非禄劝最骄傲的。除了高考简讯,一中校门口还有另一张喜报宣告,2018年有两名学生从这走出,去往中国最顶尖的两所学府,清华和北大。他们的姓名,陈泓旭、耿世涵,被醒目地写在喜报中央。
这个县城里上一次有学生被清华北大录取,已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
2018岁末,南方周末记者走访云南禄劝,同时也采访了正在或曾经使用直播班的云南宜良、武定、山西临汾等地高中,在不同样本的对比和分析中,探索禄劝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如何在教育中试图突围。“屏幕”背后影响教育的诸多因素,也在采访过程中渐次浮现。
清北生:“任期内哪怕出一个也不错”
2018年暑假,12名原本打算让孩子就读昆明学校的家长,组团到禄劝县教育局找到局长王开富,申请让孩子回来读书。
生源回流并不少见,但往往是因为孩子跟不上学习进度或不适应离家生活。这次却不一样,王开富询问原因,有家长回答:“当时是娃娃自己报的,娃娃不懂事。”他哭笑不得,心想,“怪就怪2018届学生考太好了”。
禄劝到昆明的直线距离是85公里,横亘两地之间的教育差距远不止于此,才有了“把孩子送去昆明读书”现象。
十余年前,禄劝全县仅4所高中,每年招生不超过12个班。合并办学后,禄劝一中和禄劝民族实验中学承担起提升高中毛入学率的主要任务,全县招生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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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