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的危险任务 ——扫雷英雄:“你退后,让我来”
病床上的杜富国,双眼蒙着纱布,脖子以下都被蓝色防菌布盖着。当首长和慰问团来探视,他往往习惯性地绷紧身体,试图起身敬礼,但没能成功,只能动一动右胳膊。这个老兵,再也不能敬军礼了。
责任编辑:姚忆江
(本文首发于2018年11月15日《南方周末》)
病床上的杜富国,双眼蒙着纱布,脖子以下都被蓝色防菌布盖着。当首长和慰问团来探视,他往往习惯性地绷紧身体,试图起身敬礼,但没能成功,只能动一动右胳膊。这个老兵,再也不能敬军礼了。
2018年10月11日14时39分,云南省麻栗坡县猛硐乡,来自四川的八十余名党员干部正在参观老山主峰,当讲解员讲到当年的战士如何以身滚雷时,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听起来像地雷爆炸”,有人猜测。
“不可能吧,这个年代了还会有地雷?”有人质疑。
几分钟前,在老山西侧的坝子雷场,“滴滴滴……”南部战区陆军云南扫雷大队扫雷四队战士杜富国手中的探雷器响了。在被扫雷爆破筒“翻”过一遍的陡坡上,杜富国和他的搭档艾岩,身穿25斤重的防爆服,脚踏5斤重的防爆鞋,头戴4斤重的防爆头盔,前倾着身子搜排。
在这片200×400米的雷场1号作业区,面对莫测的“敌人”,探雷器和探雷针是排雷士兵唯一可以信赖的武器。但是,探雷器每分钟能探测的面积,只有0.6平方米左右。
这是中越边境第三次大排雷的最后一块雷场。如果一切顺利,还有不到10天就能完成扫雷任务。
“发现少部分露于地表的一个弹体,初步判断是一颗加重手榴弹,且可能埋着一个雷窝。”14时38分,他们报告。
“查明有无诡计设置。”对讲机里,分队长张波回复他们。
“你退后,让我来。”杜富国对艾岩说。
“没得事,穿着防爆服”
按照作业规程,杜富国蹲下身子,清除弹体周围浮土。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他下意识地倒向艾岩所在的那一侧。飞溅的弹片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把他的防护服炸成棉絮状,两个手掌当场被炸飞。
他这一挡,让两三米之外的艾岩仅右脸受皮外伤。
“一团火焰腾空而起”,面部还有耳部的剧痛,让艾岩什么也听不见。愣住的他,想叫人也叫不出来。
“根据地形,他当时应倒往山坡下。但他却是向我这边倒下,把冲击波和碎片都挡住了。”艾岩说。第二次大排雷时,有战士牺牲,就因为被5米外的手榴弹碎片击中头部。
“排出来的手榴弹木柄大多都已锈蚀,但锈蚀之后,拉火绳还是完好无损,它是通过黄油泡的,几十年都不会坏。杜富国发现的这个手榴弹,随着竹根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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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邵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