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 | 巴格达,最漫长的夜

有时候,我们看着爆炸产生的浓烟在底格里斯河畔升起,看着飞虎队持枪飞驰过路边,后面跟着的是一辆辆救护车;有时候,我们加入酒店婚礼的狂欢,被孩子们拉着跳舞;有时候,我们将采访对象约到戒备森严的酒店咖啡厅促膝长谈。

巴格达街头,伊拉克安全部队的士兵在街边的检查站执勤。当地发生的爆炸多发生在检查站附近。(南方周末记者 张涛/图)

(相关报道:《巴格达,最长的夜》,刊于2014年11月20日)

有时候,我们看着爆炸产生的浓烟在底格里斯河畔升起,看着飞虎队持枪飞驰过路边,后面跟着的是一辆辆救护车;有时候,我们加入酒店婚礼的狂欢,被孩子们拉着跳舞;有时候,我们将采访对象约到戒备森严的酒店咖啡厅促膝长谈。

十一期间(编者注:本文写于2015年),看到前同事刘俊在朋友圈一条三个字的留言:一年了。

对呵,去巴格达回来已经一年了。若不是刘俊提醒,在巴格达的十天于我而言似乎早已变成一个梦。但我知道这不是梦:新华社伊拉克分社当地雇员桑木送的萨达姆时期的钱币,还在我书桌的一角,它旁边放着一年前我戴的那块手表——从巴格达回来后,我再没用过,现在看到的依然是当地时间,比中国晚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的时差之外,那是另一个世界。

如同在《巴格达,最长的夜》稿件开头所写的那样,要回忆巴格达,首先进入脑海的是各种声音——请求拍照的少女怯生生的表白:“我最爱中国,因为喜欢看韩剧”;因为我们在街上拍照,引来身穿黑色戎装的飞虎队的呵斥;城外村落里孩子们学用机关枪时的嬉戏和欢笑;大学里学生们面对我们“为什么不出逃”的问题时反问:“这是我的国家,我能去哪?”

所有这些嘈杂而生动的声音,与爆炸声、射击声一道,组成了一年后的我,对于巴格达的所有回忆。

一年里,在我所熟悉的世界中,也在发生变化。共赴巴格达的刘俊已离开南方周末,去追求更好的前程。冒着被收监危险仍然坚持拍照的张涛,也很少在北京见到。不过再次碰面,我们仍能够越过跳槽、房贷、媒体衰落、互联网等种种话题,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种东西,只有经历过巴格达夜晚的人才会懂得。

攥在手里的两个电话

我的一个中东好友Jamal是巴勒斯坦人,在美国主修计算机工程。去巴格达前,我给Jamal发了一封邮件——现在他已经在美国的大学工作——他的回复来得出奇地快:作为朋友,我强烈建议你不要去。

他不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朋友。出发前,我和《华盛顿邮报》驻巴格达记者取得联系,他告诉我自己正撤出巴格达,当时ISIS距离巴格达16英里,而我们在那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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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吴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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