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庸:尝试抵抗人性中的“微小邪恶”
“微小的邪恶其实就是一种贪婪和自私。”
责任编辑:邢人俨
(本文首发于2018年5月17日《南方周末》,原标题为《朱德庸 尝试抵抗“微小的邪恶”》)
在朱德庸看来,“微小的邪恶其实就是一种贪婪和自私。”它可以是校园孤立,沟通鄙视,也可以是情感冲突,跟大恶比起来,它是很微小的,隐藏在人性里,有时候连当事人都未必察觉得出来。
《绝对小孩3》是朱德庸2018年出的新书,距离上一本《大家都有病2》,已经过去五年,距离《绝对小孩2》,则过去了九年。
在《绝对小孩2》之后,朱德庸以为这个系列就算画完了,他发现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慢慢开始消退,转而观察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以前都是用一个望远镜往外看,我现在想用放大镜看我自己。”
朱德庸首先回过头来重新感觉自己的童年,想知道童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探寻童年的过程,也是又一次趋向内心深处的过程。他慢慢觉得自己的童年还有另外一个力量,这个力量帮助幼小的他抵抗了不快乐的现实世界,也为孤独的他保留了快乐的想象世界。
“这个力量在8岁的时候帮我对抗这个世界,在我58岁的时候同样能够帮我对抗这个世界。”朱德庸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他渐渐发现,这个世界仍然有太多绕不过去的阴影和困惑,始终挥之不去的是人性中的自私和贪婪,朱德庸称之为微小的邪恶。“微小的邪恶其实就是一种贪婪和自私。”朱德庸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他意识到,微小的邪恶贯穿他过往的每部作品之中,它是每个人内心都可能经历却难以回避的苦涩,最后,它变成了漫画中幽默,以及读者的会心一笑。对朱德庸来说,回到漫画的世界,他才有可能对抗微小的邪恶。
漫画一度让他大获成功,但他在台北却常年深居简出,对公开的社会活动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五年前,朱德庸向媒体透露自己被确诊为亚斯伯格症(编者注:属于一种发展障碍,其重要特征是社交与非言语交际的困难,同时伴随着兴趣狭隘及重复特定行为),困扰他多年的社交恐惧终于找到了原因,他也因此接受、原谅了自己不快乐的童年。“原来我这一生最自在的时候是当兵,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因漫画成名。”
2018年4月,朱德庸向南方周末记者敞开心扉,首次坦白记忆中微小的邪恶、对成名的抗拒以及好奇心衰退的原因。
我不想再回到童年
《绝对小孩2》画完了,我以为重新过一次童年也就过完了。但在这九年里,我慢慢觉得童年还有另外一个力量。
现在我马上58岁了,这几年可能真正地步入人生反省的阶段,我从童年里得到的已经不再是回忆了。我这几年很想把童年认识的房子用铅笔稿慢慢描绘出来,让它能够具体地呈现。直到我觉得用铅笔去画素描的老宅还是不够,我没有办法去触摸它。我定了一个计划,把小时候的房子做出模型,可能是1:100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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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周凡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