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自曝基因检测中介公司内幕 “足跟血”背后的灰色生意

一名婴儿在北京某妇幼保健院被采集足跟血。（南方周末记者 柴会群/图）

“我们在浙江去医院推广的时候，人家都拒绝，因为不适用。还有，人家问为什么只做新生儿，后来我才明白，就是因为新生儿不会生病才做，这样就没什么风险。”

“每做成一单，公司给科室负责人都有相应比例的提成，一般是主任和护士长10%，小护士每采一次血给10块钱。”

“成立这个基金，除了可以借用妇联名义推广项目之外，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作用，就是以科研经费的名义直接向医院科室输送利益。”

在北京，每年有超过20万婴儿出生。作为一项实施多年的免费政策，每一个婴儿在出生之后，都会被医院例行采集足跟血，以筛查包括先天性甲状腺功能低下、苯丙酮尿症等多种潜在的遗传病。鲜为人知的是，与新生儿足跟血筛查相伴的，还有诸多隐形的商业运作，并形成了一条灰色产业链。

2015年1月，北京人王梅、俞文晖与号称行业“第一人”的魏俊毅成立了嘉爱健康管理（北京）公司（以下简称“嘉爱公司”），开始涉足新生儿疾病筛查行业。该公司推出了一个新项目——安全用药基因检测，并获得多家具有官方背景的机构支持。

一年之后，公司董事长魏俊毅却召集公司股东开会，称因经营困难，打算注销嘉爱公司。此举遭到公司另两名股东王梅和俞文晖的强烈质疑。二人认为，魏俊毅“隐瞒公司真实运行情况”，试图“独吞企业经营成果”。他们还称，魏俊毅涉嫌组织人员对有关医院领导和相关科室人员行贿，并打着公益旗号蒙骗消费者。

2016年7月，王梅和俞文辉（以下分别简称王、俞）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披露了嘉爱公司运作的各种内幕。南方周末记者对其讲述的重要内容进行了核实和独立调查。

行业“第一人”

王：2008年魏俊毅成立了一个公司，开始做新生儿遗传代谢病筛查（以下简称“新筛”）。在这之前她当过售货员，跑过保险，并没有医疗方面的从业经历。2015年我们合作，成立了嘉爱公司。

俞：嘉爱公司属于渠道商，也就是中介，本身并没有做检测的能力和资质。它是跟试验室合作，相当于试验室的代理商，负责向医院推广这个项目。但市场的定价、运营都是公司来做，试验室仅提供检测服务。

魏俊毅原来的那家公司叫中科福慧，定位和嘉爱公司类似，在北京做得规模算比较大的。原来是三个人一起做，后来因为争利润分开了。魏就拉着王梅和我成立了嘉爱公司。我们本来是要做外地市场，以避免和原来的合作伙伴矛盾激化。但外地市场非常不好做，后来还是做北京市场，等于向原合作对象“宣战”。我们三个人有同一个上司，王梅跟魏俊毅原来的合作对象也很熟。我觉得她拉着王梅的目的是为了制约原来的合作对象，与对方抢市场。

据嘉爱公司网站介绍，董事长魏俊毅多年从事妇幼疾病筛查工作，是“第二代新生儿遗传代谢病筛查推广第一人”，“她亲手建立的商业模式和商业渠道占据行业领域的70%以上份额。”南方周末记者查询嘉爱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发现，该公司的经营范围中与医疗行业接近的仅有“健康咨询”一项，且注明“须经审批的诊疗活动除外”，这意味着嘉爱公司没有从事临床检验的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