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徐峥 泰囧之后

《泰囧》之后,徐铮总算摆脱了『猪八戒』的称号。但现在这位仁兄的问题是如何摆脱、突破《泰囧》的压力,焦虑过后的徐铮也就这样顺『囧』自然了

《泰囧》之后,徐铮总算摆脱了『猪八戒』的称号。但现在这位仁兄的问题是如何摆脱、突破《泰囧》的压力,焦虑过后的徐铮也就这样顺『囧』自然了。

徐峥 上海人,中国著名演员、导演。1994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主演代表作品有《春光灿烂猪八戒》、《李卫当官》、《爱情呼叫转移》、《人在囧途》、《大男当婚》等。导演代表作品《泰囧》。拍摄《春光灿烂猪八戒》时与陶虹喜结良缘。2012年其自编、自导、自演的喜剧电影《人再囧途之泰囧》刷新了国产电影票房记录,成为中国电影市场新的华语片票房冠军。

徐峥的新片《摩登年代》就要上映了。这部和经典默片《摩登时代》只有一字之差的喜剧片内不乏对查尔斯·卓别林的致敬,但更多人还是不自觉地将这部片子里的他和《泰囧》作比较—票房会不会飙升、有没有泰囧好笑、徐峥这次为什么拍这部片子等等。大多数人甚至没注意到,这部片子在《泰囧》之前完成拍摄,徐峥也不是导演,是主演。

《泰囧》之于徐峥,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教父》之于科波拉。“很多人会想象徐峥在泰囧之后会是什么样,我觉得有一些企图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努力让事情回到本身,我觉得才是公平的,对观众来说、对原本的创作人员、对我自己的付出,才是公平的,至于影片是好是坏,留给观众来判断。”徐峥说。

 

票房,又见票房

即将出现在大银幕上的,除了被观众熟悉的光头圆脸的徐峥形象,还有观众不怎么熟悉的徐峥声音—他将首次作为声优,尝试在动画片里不用他那一露脸即引发笑声的招牌形象来博得满堂欢乐。“其实最终的目标是希望我能演到想演的角色,或者能够参与我感兴趣的故事。这是一个本能,和你是不是一个什么样的导演、什么样的明星没关系。”

徐峥这次要配音的动画《怪兽大学》,是全球票房领跑者《怪兽电力公司》的2.0版本。自《泰囧》之后,“票房导演”、“票房演员”、“票房良药”等等这些跟票房有关的大帽子就结结实实的扣在了他头上。在《泰囧》直线起飞的票房飙升过程中,徐峥也曾因为票房纠结过。五亿票房的时候,他焦虑得无法入睡,担心以后自己的片子无法超越《泰囧》,就像科波拉的无奈,怎么拍都无法越过《教父》,自己给自己树立方尖碑的同时,也同时给自己挖了大坑,如何迈步都跨不过去。

票房破了十亿,徐峥脑中那根焦虑的弦“啪”的一声崩断了。“爱谁谁吧”,徐峥说。由此开始,票房对于徐峥,不太是个压力了。“如果仅仅以商业或者钱作为一个标准的话,我觉得那个是不行的。因为它本身是文化产业,你得有一些文化的这个……或者说过分一点,你得有一个电影梦,你得爱电影,喜欢电影,你知道电影能承担什么东西吗?这样的话你才能做这个事情。”

喜剧与非喜剧

跟“票房”同在的大帽子,还有“喜剧”。

走出电影院,嬉笑过后的观众开始在《泰囧》中辨认他们之前曾经看过的喜剧影子。有人说像周星驰的电影,尤其是误闯黑社会分赃会的那段,徐峥、王宝强、黄渤三大主演站在一起,不停地重复着对方的台词,靠语言上的反复引发逻辑上的笑料。也有人说像好莱坞的 《宿醉》,西方的四个男人一台戏变成了《泰囧》中的三个男人一台戏。片中更是夹杂了许多类似“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药”的小品式段子。辨认来,辨认去,即使是那些为了《泰囧》反复出入电影院的观众,也无法将这部片子准确地归类到哪个喜剧门派的旗下。

徐峥自己也承认《泰囧》有些像《宿醉》,“都是讲一帮小人物聚在一起的故事,你不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甚至他当初给范冰冰的邀演信中,都提到了《宿醉》。“我说《宿醉》里面,你看泰森有客串演他自己,我说(范冰冰)你来,比泰森要牛逼多了。”

要说《泰囧》开创了徐氏喜剧风格,似乎还为时过早。即使在很多部片子里,参演的徐峥都是公认的“不挂名执行导演”,目前这个资深演员的导演作品仍旧只有《泰囧》一部。但关于喜剧,徐峥则有说不完的感触。

“中国没有好的喜剧。大家希望看到我们的故事,希望看到我们自己的故事。”徐峥说。票房近12亿的《泰囧》更是验证了中国观众对喜剧的那种井喷式的饥渴。

“我本身喜剧经验也比较多,最后拍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命运使然吧。”对于徐峥来说,他的第一部片子以喜剧的方式呈现,多少有些“殊途同归”的意味。第一次拍片,低成本成了电影保证被完成的第一道门槛,第二道门槛审查,一定要在最容易出问题的审查环节不出问题,例如选择不那么敏感的喜剧题材,片子才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更多的观众,达到徐峥对片子“俗”的要求。片子光做到被大范围观影的“俗”还不够,还一定要感染观众,“喜剧不能光是好笑,那样看完了会有种空虚感,一定要看完了留点什么东西下来。” 就像卓别林的《寻子遇仙记》,“讲一个小人物的命运,在电影里面必然要呈现一段纯真的情感。”

喜剧要有非喜剧的内核支撑,所以有了《泰囧》里,嬉笑与感动并存的呈现。“我只知道,把这个(电影里的温情场面)撤掉是不行的。如果被撤掉我觉得就像少了灵魂一样。” 面对有些人对温情场面的不屑,对温情戏不好笑的指责,徐峥不置可否。“有些人看得到,有些人感受得到,但有些人我觉得比较麻木,或者说他们比较高端。”

喜剧电影里说的现实主义的题材,现实主义的故事,喜剧电影外,也无时不刻地在遭遇中国式现实主义的种种洗礼。拿徐峥的新片《摩登年代》举例子,一开始的片名叫《魔力万丈》,因为在审查中“魔”字不受欢迎,减小了“魔”的体量,从“万丈”改成了“一点点”。后来《魔力一点点》又被觉得不够商业,《二手童话》、《低级童话》的名字被纷纷提上台面。“结果说不能低级,童话也要谨慎。到后来都不行,最后我们变成了一个 《摩登年代》。《摩登年代》我觉得也不错,有向卓别林致敬的意思。”徐峥说,“长期以来,我们的现实主义题材,包括我们的审查制度啊什么的,使我们在创作这方面的宽容度一直受限,能够被表现的,能够真实地被表现,那样的机会没有那么多。所以说我们一旦能在一个类型里面看到我们自己的故事,观众马上就会特别买账。”

舞台、荧屏,大银幕

大银幕上的徐峥,早些时候更为人所熟知的作品是电视屏幕上的 《春光灿烂猪八戒》,现在看到徐峥那略带无辜表情的光头圆脸,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猪八戒。“有一次我去银行取钱,银行行员以为他把Mic关了,对他同事大声说:‘给猪八戒拿两万!”

更早些时候的徐峥,喜剧之前的徐峥,则是非喜剧的。家在上海人艺边上长大,“我三年级就被儿艺的一个老师拽到台上演戏去了”,这部儿童话剧,当时演遍了上海每个区的少年宫剧场。从少年宫演到青年宫,等到了高中的时候,剧场时代的徐峥已经站在了上海人艺的大舞台上,每天下了课就骑车去上海的蓝星剧场,在“话剧最好的时候”,和戏剧名角吕良、奚美娟同台飙戏。“我在剧场是很有感觉的。”

私下里,话剧演员徐峥是忠实的话剧观众徐峥。上海南京路旁边,黄河路上的长江剧场,徐峥夹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看完和着汗酸的《狗儿爷涅》。“当时是北京人艺林连昆老师来演,走道上台阶上都坐着人,剧场里臭烘烘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剧场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人对艺术的渴望给我的冲击力很大,所以我才到人艺去演。”每天从住处走十分钟就到了人艺,一天晚上一台戏,成了话剧时代徐峥的生活方式。等到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后正式到上海人艺上班,第一天报到的徐峥全无同龄人第一天上班的兴奋—“我已经是老熟人了,大家上上下下都认识。”

舞台、荧屏、大银幕,如果非要让徐峥在其中做一个排序的话,徐峥反而呈现出一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状态,选择不出了。“我觉得完全都不一样。演舞台剧的时候,完全是演员的空间,你要排练很多,就是在台上看演员。完全是由你在台上掌控,你和观众之间的交流啊节奏。电影呢其实是一个系统工程,就像你盖一个房子就是装修一样,你要所有的部门能够调动起来变成一台机器,到最后完成出来一个东西,那个过程很复杂。你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所以导演要稍微好一点。那电视剧呢,其实主要是剧本和演员的互动。电视剧的剧本往往很长,大部分的时间⋯⋯你一拍戏就是很长的时间。你每天都要演这些角色,大部分的时间你是跟这个角色待在一起。它更像是一个流水线,而且在电视里放的时候,你感受不到观众的那些反应,你不知道的,因为在电视机里放嘛。别人家里面是怎么样看电视的?他是一边挖着脚看的呀,还是一边吵着架,把声音根本关掉看画面啊,还是他在哭,你不知道,所以它们的区别是⋯⋯完全不一样。”

[对话徐峥]

我们自己的故事太少了

记者:最近有很多现实题材的电影获得成功,你认为原因是什么?这种票房成功是因为更接近类型片,符合类型片的规则呢?还是因为更接近写实,更接近我们观众,我们生活的缘故呢?

徐峥:当然是更加靠近我们生活的缘故。每一部电影都不一样,有些电影是靠近类型,有一些电影是靠近现实主义的题材。因为长期以来,我们的现实主义题材,包括我们的审查制度,使我们在创作这方面的宽容度一直有限,但是整个产业在不断发展。我们都能感受到中国观众的饥渴,大家希望看到我们自己的故事。所以为什么说我们有跟好莱坞抗衡的机会呢,就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故事太少了,能够被表现的,能够真实地被表现,那样的机会没有那么多。当我们一旦能在一个类型里面看到我们自己的故事,观众马上就会特别买账。

记者:最近有一系列青春片大受欢迎,比如《致青春》和《小时代》,你有留意到这种新的类型片吗?

徐峥:我不觉得这些片子是属于什么类型片,他们是对消费群体有很准确的目标定位的电影。就是说我的电影拍出来就是要给什么年龄的人来看的,就是瞄准了一个定向的市场。所以我看到了有一些纷争,或者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一些电影是为了给目标观众看的,它不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满意的,它没有承担这样一个要求。产品多了,大家会自然比较优劣,好或不好。所以这都是在市场化的过程当中现象,都特别正常。

记者:你认为电影存在所谓普世价值观约束的问题吗

徐峥:电影可以传递各种不同的价值观,但如果你要做一个商业大片,你一定是呈现普世价值观,因为它需要更多数人的认同。但是如果说我不是要来承担普世价值观,只是要来阐述我自己的一个价值观,如果这是一个比较偏激的观点的话,也许它会面对的是小众。因为有些人能宽容你,有些人不宽容你,他觉得怎么可以这样拍。不过,作为文艺工作者群体来说,应该存在一些共识的。这个共识其实来源于共同的信仰。比如我们相信真善美或者什么的,大部分作品应该是那样的,它应该有一个总体的趋向,否则是乱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非此即彼,就变成我不喜欢你的电影我就要把你打倒,这个就不行了。

记者:更为人所熟知的是喜剧的徐峥,观众未来是否有可能见识到悲剧的徐峥?

徐峥:其实在我看来,悲剧和喜剧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结局不同而已。当然了,你要再细分,喜剧里面也有各种各样其他的,包括现在的表演方式也有很多种。其实真正好的喜剧或者悲剧,它是相通的。当然演正剧也有很多不同的种类。我们可以有两种,一种作为演员来说,他会想去尝试不同其他的类型,或者就是说不同风格。但是作为一个表演者,一个表达者来讲,其实是一样的。需要看在故事里面想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情感,或者表达一个什么样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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