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们,从修一座“桥”开始 “飞索求学”后续报道
一座跨越怒江的桥是他们需要的,一座让傈僳族的孩子能够离开群山融入现代社会的桥更是必需的——在他们的祖先定居怒江边数百年后,傈僳族的后人需要再一次的“迁徙”。
他们需要一座桥——与外界沟通的桥。否则,对他们来说,生活中的任意一天,和一年、一辈子,似乎没有太大分别。
本报2007年9月6日的报道《飞索求学》
记者曹筠武飞索过江
采访“飞索求学”之前,我和我的同事摄影记者翁洹,甚至没听说过有云南福贡县马吉乡这么个地方。为了能到达这里,我们查了地图,询问了几家订票公司,还参考了“驴友”们的游记。最后,我们从广州飞到昆明,转机到保山,从保山坐大巴到怒江州,再坐中巴到福贡县,换小“面的”到马吉乡,最后雇了辆三轮摩托,终于到了目的地——布腊村。
现代文明的痕迹在怒江两岸很难寻觅。在高黎贡山的峰峦间颠簸的大部分时间,车窗外的景致都是美丽的,也是原始而单调的:怒江汹涌激荡,山峰连绵而沉默。
如果不查阅傈僳族的历史,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选择在这样偏僻险恶的地方生存。大概5个世纪前,为摆脱异族的统治和战乱,傈僳族的英雄——头人木必率领族人翻越碧罗雪山,从金沙江流域迁徙到怒江两岸。他们最终定居的地方当年叫做上帕,现在被命名为福贡。
这段傈僳族的“奥德修记”,或者怒江边的“土尔扈特迁徙史”,如今只存在于故纸堆中了。但我们仍然能从傈僳村落里看出历史的印记:他们和几百年前一样在陡峭的山间开荒种植玉米,把吊脚楼修建在江边的峭壁上。险峻的群山和大江为当年弱小的傈僳族提供了繁衍的屏障,今天却成为他们和现代文明最先进成果的阻隔。因为缺少桥和路,这里没有因特网,没有书店,很难买到报纸。
我们采访过的恰曼嘎村小组长第迟彦是村里公认的能人,他曾试着进城打工,却很难适应城市里的生活;他的儿子,马吉乡小学四年级学生余志诚甚至没有去过福贡县城。这里的孩子知道北京,却不知道北京在哪里;他们是云南人,却说不清昆明和云南的关系。
最近的高中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大部分的孩子读完小学就算结业。在马吉乡那条百米不到的街上,最热闹的是一家桌球馆,年轻人们从早上开始聚集在那里,打球、抽烟、看电视,直到深夜。对他们来说,生活中的任意一天,和一年、一辈子,似乎没有太大的分别。
我们选了“桥”这个概念作为报道的重点。因为当地孩子“飞过怒江去上学”令人震撼,因为他们需要一座结实好用的桥。一座跨越怒江的桥,能够让他们的生活“便利一些”。他们还需要一个书店、一份报纸,和山外的人们看一样的电影,谈论一样的话题;他们需要更多学习和工作的机会,除了打桌球,这些孩子还应该有更多更快乐更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一座跨越怒江的桥是他们需要的,一座让傈僳族的孩子能够离开群山融入现代社会的桥更是必需的——在他们的祖先定居怒江边数百年后,傈僳族的后人需要再一次的“迁徙”。这次更加艰难和迫切,因为需要跨越心灵之间的距离。
采访结束后,我们告诉10岁的傈僳族孩子余芬前,我们要募款给他们造一座桥。余芬前迫切地想知道这座桥将造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他和同伴们兴奋地交谈,在他们无拘无束的描摹中,这座桥似乎有神奇的作用,将把他们引向无尽丰富的未知世界。那一刻,他们格外地可爱。
爱他们,就请帮助他们,让他们走向外面的世界。而帮助他们,可以从造一座桥开始。(相关文章参见本报2007年9月6日《飞索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