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做大学校长——台湾清华大学原校长刘炯朗访谈

大学就像是一个热水瓶,作为校长,唯一要做的就是提供非常好的环境,让学生跟学生、学生跟教授、教授跟教授互相激荡,让他们彼此学习、一起进步,自然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学。

责任编辑:史哲 实习生 吕欣

(向春/图)

刘炯朗满头银发,身材高大,谈起教育来,滔滔不绝。在南方周末的电视镜头前,他非常在意自己表述的精确性:“我在台湾做电台节目也是这样,要把每个字都说准确”。2005年起,他在台湾主持电台节目,将科学与人文融一炉而谈之,追捧者众。

刘先生是广东人,幼年时在澳门读书,后来考入当时的台南工学院电机系(成功大学),大学毕业后,获得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奖学金,赴美获得计算机硕士、博士。他有超过四十年的从教经历,曾执教麻省理工学院,担任伊利诺大学香槟校区助理副校长。1998年,经台湾清华大学及教育机构甄选,出任台湾清华大学校长。刘先生文理皆精,所著科普书《一次读懂自然科学》、《一次读懂社会科学》,曾被马英九推荐为2011年台湾暑期青年阅读好书。

本期,我们请刘炯朗先生分享自己的通识教育理念,以及做台湾清华大学校长的一些具体经验。

培养“大美玉”,而非“小钻石”

企业能体会到,从我这里得到的不是很小很小的一块钻石,而是很大的一块已准备好但没有完全雕琢的美玉。

南方周末:你一直在提倡大学通识教育,不知道有没有意愿在大陆办一所高校,从体制上让这个理念落地?

刘炯朗:也许你期待我的回答是愿意或不愿意,并不是那么单纯。大学的教育跟高中的教育有非常密切的连贯性,我有意办一所高校,但办一所高中也同样有挑战性,同样有意义。

办一所高校,有很多项目要做,目前讨论最多的是通识教育。过去很长一段时期,大学教育跟职业教育、专才教育绑在一起。现在发现,当社会、经济环境、全球化的动力把我们往前推时,大学教育就必须跳出狭窄的视野,培养的学生可以做领导人,是一个有学问、有道德、有用的人,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做出贡献。

我们希望学生有创新能力,有领导能力,有口才,有聆听的习惯,有幽默感。怎样做?就是三个字,多读书,读很多有用、有趣的书。这就跳出了专业范畴,通识教育扮演这个角色。

通识教育不是跟专业教育背道而驰,不是互相争夺资源、地盘,而是相辅相成。千万不要把通识教育看成点缀的功课。

大学教育是通才教育,有两个层次,一是除了专业,还要学很多不同的东西,二是对自己的专业有非常广的背景和基础,深入的专业研究可以在硕士班、博士班里继续往前走。

南方周末:具体落地要体制保证。比如,北大有元培计划,中大有博雅学院,武大也有实验班。有的不尽如人意,如北大元培,在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之间有很大张力。低年级选很多课,三四年级分流,融入其他专业,会出现不衔接。这要整个学校的力量重新设计课程,需要校长的主动性,一个院系的力量往往不够。你会怎样设计?

刘炯朗:专业跟通识齐头并进,也许目前碰到最大的问题是通识教育拿去了专业教育若干时间,学生专业训练不够,将来不能马上帮企业做他们期待的事。

其实,在本科,专业训练也应是通才训练,是基础训练。我学资讯科学,里面有很多专业领域,但最重要的是在本科时段,给他们打好非常广的基础,这样他们毕业后到企业可以深入了解企业的要求。有位非常有名的教授跟一个企业老板讲,假如您要的是今天报到明天就能帮您从事生产设计的人,这肯定是一个十年后你不要的人。

我也希望企业能体会到这个理论,他们希望从我这里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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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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