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张小海：活熊取胆不能视为“合理利用”

绝大多数取胆熊都患有疾病，这种熊胆企业生产出来的胆汁很危险

2月1日，证监会创业板发行监管部公布了IPO申报企业基本信息表，“归真堂”这家通过活熊取胆来生产熊胆制品的企业赫然在列。随后，“熊胆体”、“反对我们就是反对国家”等言论使归真堂深陷舆论漩涡，活熊取胆的做法也引发网友的热烈讨论。活熊取胆真的“无痛”吗？这样取出的胆汁对消费者健康有何影响？应采取哪些措施制止活熊取胆？为此本刊记者采访了亚洲动物基金对外事总监张小海。

1 中药协会会长房书亭说：“取胆汁过程就像开自来水管一样简单，自然、无痛，完了之后，熊就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我感觉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很舒服。”那么，活熊取胆是否能被视为对熊胆的“合理利用”？

张小海：首先我不同意活熊取胆是无痛的。活熊取胆的无管引流需要把胆囊从肝脏部位移出来，靠近腹腔，在胆囊和腹腔上分别打一个洞，从伤口的连通处插一根管子进去取胆。插管时会将细菌和异物带入胆囊形成感染，进而感染肝脏。长期的慢性感染会给肝脏带来更严重的疾病，比如肝癌。所以，无管引流带来的疼痛不仅仅是抽胆的短暂时间内的疼痛，而是长期的、慢性的、巨大的疼痛。

其次，这不能视为“合理利用”。绝大多数取胆熊都患有胆囊炎或肝癌等疾病，在熊生病期间生产出来的胆汁都给谁用了，消费者是有权知道的。另外，归真堂创办人邱淑花说熊胆制品可以解酒，这是合理的利用吗？

2 从这些黑熊身上取出的胆汁是否会对消费者的健康造成影响？

张小海：通过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亚洲动物基金已经在两年前把对这类黑熊的病理检查结果送交了卫生部、药监局和中药管理局，检验这种药品有害性的责任应该在国家有关部门。但是，我相信国家有关部门也不会说患癌症的肝脏生产出来的胆汁是安全的。

3 以福建归真堂为代表的熊胆制品厂商称，熊胆粉中部分成分的作用是其他任何动植物成分都替代不了的，你怎么看？

张小海：关于熊胆清肺止毒、清肝明目的作用可以被草药替代以及人工熊去氧胆酸可以替代熊胆的说法，中医界是存在争论的。但是，这种熊胆企业生产出来的胆汁来自病熊体内，很危险。它不存在替代的问题，应该是取缔的问题。

4 1988年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通过后，亚洲黑熊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为什么还会有活熊取胆的事发生？

张小海：这个法规提到一个“合理利用”的问题，它鼓励繁育利用。因此，活熊取胆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5 2月23日，归真堂在媒体发布会上表示：“只要国家不明令禁止，养熊取胆会一直持续下去”。我国关于活熊取胆的立法为什么这么滞后？

张小海：全世界在反对动物虐待以及动物福利立法方面都是循序渐进的。最近一段时间，大众广泛讨论这个话题，我觉得是一件好事，民意足够广泛，离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不远。

6 “活取黑熊胆汁”技术从朝鲜传入我国以来，已经存在了30年。为什么之前没有引起如此广泛的讨论？

张小海：2000年亚洲动物基金开始在国内进行黑熊的救助工作。这是我们多年工作积累的结果，要归功于一直不遗余力推动这件事情的人们。此外，新媒体对这个事件的传播也起到很大作用。

7 在立法滞后的情况下，政府应采取哪些措施制止活熊取胆？

张小海：取缔活熊取胆并非一天就能完成，需要一个全面的、可执行的方案。前提是要有取缔的决心；然后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政府可以采取例如制止黑熊繁育、限制熊胆进入非关键药品、加强海关监管以防止走私等措施。

8 如果能够取缔活熊取胆，取胆熊要如何安置？

张小海：只要有决心取缔活熊取胆行业，国家肯定会承担一部分代价；社会组织，比如我们这样的民间团体，也会尽我们所能去照顾这些取胆熊。

9 福建归真堂如果上市成功，将对黑熊生存有何影响？

张小海：一旦上市，这些厂里的黑熊会增加，会有更多黑熊遭受痛苦，到时候想要取缔活熊取胆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10 除了参与讨论，民众还可以采取什么措施来制止活熊取胆？

张小海：不要购买熊胆，并尽可能多地把这事告诉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