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艺谋弄哭 《山楂树之恋》的编剧故事

现在的主要观众是80后，甚至90后，你拍一个“文革”题材，他们不懂，也没经历，甚至也没看过这方面的书，你凭什么吸引他们？谈恋爱的过程，包括上过床是跟要生要死一样的大事——这种东西可能是会对现在的年轻人形成冲击力，他们可能看完想“怎么会是这样”，“人竟然会这样”，他们可能会想想那个年代到底怎么了

顾小白 （顾小白/图）

山楂树·桃花源·断背山

张艺谋筹拍《金陵十三钗》的时候，我在帮他做剧本。

那是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是严歌苓的一个短篇小说改编的，小说的核——在一个教堂里，这个教堂其实是个教会学校，有十几个小女孩组成的唱诗班，有十几个妓女跑进来，日本人要把唱诗班的女孩抓走，妓女很英勇地替换了她们。小说里有个老外，他想把这个老外做成主角，找好莱坞的大牌演员来演。他弄完剧本，翻译成英文，还要等好莱坞演员的档期，一等可能就是两年。张艺谋是一个永远歇不下来的人，奥运之后，他迫切需要大量的项目滚动进行，却苦于没有好的剧本。

看完《山楂树之恋》的剧本，张艺谋竟然哭了。作为导演，他看大量的剧本本来也像干活一样，哗哗哗就翻过去了。之前他并不知道有这个小说。他一直想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这个剧本会看哭了，他就想做这个东西。但是第一次没谈成，他又闲不下来，空档就做了《三枪拍案惊奇》。

那边跟张艺谋没谈成，也找过陆川，后来都快签协议了。当时陆川在MSN上还问我，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再改。这个毕竟是我、尹丽川和小美三人一块弄的，我就没接这个茬儿。

张艺谋拍完《三枪拍案惊奇》，对《山楂树之恋》还是念念不忘，两边又谈了一次，这次确定由张艺谋来拍。

《山楂树之恋》不是表现对“文革”的抗议，渲染像红卫兵把谁打一顿的那种血腥暴力。我后来在寻找《山楂树之恋》这个文本最有价值的内核时，觉得它有点像《桃花源记》。《桃花源记》不是讲一个人走进桃花源之后，出去找别人讲桃花源的故事么?后来他自己也找不着了，结局就是别人都不信，只有他一个人还信，他死了就再没人相信有桃花源了。

这有点像小说的主人公静秋，因为“文革”也是一个极端环境。其实国外也有很多电影拍的是特殊年代政治高压环境之下人性的异化，拍残酷的社会现实对人的压制，跟中国的“文革”是一样的。但是这种东西看过的人也多了，就很难再有突破性了，余华后来写的《兄弟》也引来很多批评，就觉得除了这些苦难的展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个人还觉得，如果把《山楂树之恋》的悲剧性和寓言性做极致了，很写意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