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巫宁坤老师在一起的日子
巫老师说:“这是规矩。你不是一般的客人,是我们请来的贵宾,总要接风的。”
责任编辑:刘小磊
巫老师说:“这是规矩。你不是一般的客人,是我们请来的贵宾,总要接风的。”
2019年8月10日下午8点,收到巫一毛(巫宁坤老师的女儿)发来的微信,说巫老师于当日美东时间7点40分在家中安详去世。
对这个消息我虽然不感到十分意外,或者说早有思想准备,但心里仍然感到十分难过——我让老人失望了。
今年春节那天,我打电话给巫老师和师母拜年,当时巫老师正在睡觉,听到我的声音,马上颤巍巍地过来,从师母手里接过电话:“世华,你什么时候来啊?我不能老等你!”
我嘴里答应着,说:“巫老师,您好好地活啊,闯过100大关,争取活到120!我一有机会就过去看您!”
然而,巫老师终究没有等到我再去看他。我心里为没能满足老人最后的愿望而难过和内疚。
一、“至少在我这里住一个月!”
2012年,我应邀赴美参加学术研讨会。办好签证,我打电话告诉了巫老师,他很高兴,问我打算呆多久,我说散会后再过一周,“不行,”巫老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我,“至少在我这里住一个月!”我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延长了在美的逗留时间。
巫老师住在靠近华府的弗吉尼亚州Reston镇。我开会的那几天,巫老师天天派他的邻居沈老师乘地铁来会上看我,打听会议进展情况和散会日期。会议一结束,会议组织者专门开车把我送到了巫老师家。
一见面,我与巫老师、师母李怡楷老师紧紧拥抱,眼里涌着泪花:我们分别了将近半个世纪,计划了多年的见面今天终于实现了!我仔细端详着两位老师,他们容颜都已大变,巫老师明显身材萎缩了很多,而且驼背了。李老师行动也多有不便,靠着一个walker(扶手椅)行走。四十六年啊,无情的岁月和多舛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他们,面前站着的俨然是一对老者了。
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于是,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聊了一个上午,没有主题,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到在安徽大学我们相处的愉快时光,说到“文革”时代的荒唐事件,也说到他们全家在安徽和县高庄的“贱民”生活,巫老师则不断问起我班上的同学,如邢凌初、任予怀等……
我说,来美国之前我和几个同学议论过,您们年龄大了,孩子都不在身边,我们很希望退休后能过来照顾您们。我既然来了,就想代表他们陪您们两位老人过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我尽量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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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