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肉汤锅
我们到村里的时候,羊已经杀好。
责任编辑:朱又可
(本文首发于2018年8月9日《南方周末》)
我们到村里的时候,羊已经杀好。一锅子羊肉正在村头冒着热气。几个人围着它忙前忙后,撸着袖子。另外的锅子里煮着土豆、玉米、南瓜。还有一锅乌骨鸡。老毕摩蹲在一边看着。时辰一到,他就要主持祭火的仪式。他披着一身黑袍,戴着一顶独一无二的帽子,上面插着些硬纸片,上面用水彩画了几个头大身子小的人人(人人,昆明方言,编者注),代表各种神灵。最上面插着几根野鸡毛,看上去就像一位印第安人。全世界的萨满都是这样打扮,只是细节不同。那顶帽子已经用了上百年了,从他爷爷的头上传过来。这帽子平时不戴,祭祀时才取出来。不戴着帽子的时候,他与村民一样,种玉米、喂牛、赶羊、挑水,用背箩背着土豆回家,一个本分的老农。戴上这帽子可就不同了,他不再是凡人,而是诸神在世的代表。毕摩蹲在一边,什么也不干,听着羊肉汤翻滚的声音,抽着一根烟。他用一根竹节做成的烟锅,里面装的是他儿子烤的烟丝。羊肉汤锅的声音很大,蹦咚蹦咚地响着、跳着舞。整个村庄也欢欣鼓舞,喜气洋洋,都在等着祭火、接神、吃肉。狗跑来跑去,公鸡扯着长脖子叫,小孩们玩泥巴,逗狗。妇女们站在一旁,边纳鞋边说家长里短。一些干果子和鸟屎从天而降,打在谁的脸上,笑一阵。有些半大的娃娃等不得那锅肉,他家嬷嬷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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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柯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