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二万里，迢迢八年路

帕多瓦大学是欧洲第二古老的大学，文艺复兴时期和博洛尼亚大学、巴黎大学、牛津大学并列为欧洲四大文化中心。图为帕多瓦大学的地标——伽利略的观星楼。（刘洁/图）

（本文首发于2017年8月24日《南方周末》）

意大利人是出了名的说话爱用手势，找一堆欧洲电影静音了一放，一眼就能挑出意大利片子来。有一个笑话说，如果把一个意大利人的手绑起来，他就没法说话了。爱用手势，这个逻辑前提是爱聊天。天啊，我没见过比意大利人更爱聊天的民族了，早上刚起床还在梦游的时候，室友就迫不及待地捧着咖啡来跟你聊一聊今天的计划；课间学生围着教授一团一团地在花园里边晒太阳边聊天，一不小心还能集体迟到几分钟；小巷子里两个对门阳台的老太太隔空交流着周末孩子回家要买肉和番茄炖一锅丸子；下午为买一件外套，知道了店主她妈喜欢的香水，外加两个女儿的年龄，附送家里小狗的昵称；晚上回家，室友又笑眯眯地开始“啰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做了什么我今天做了什么我还想做什么云云；再晚一点，又开始有朋友约，出来聊聊天？

所以语言好，对于在意大利的学习生活实在是太重要了，语言水平是除经济条件以外影响生活质量的直接因素。在学校里说英语当然是没问题，但是你的同学也可能一口意式英语，磕磕绊绊紧张到出汗，想快速结交新朋友稍微有点困难。一个会意大利语的外国人显然是更受欢迎的，一个爱聊天的会说意大利语的外国人那一定是最好的，而跟意大利人聊天，一定会遇到他们的经典三问：“你来自中国哪里？你为什么来意大利？你喜欢意大利吗？”

每一年有新的中国学生来，我们都建议准备一下这几个问题，多和意大利人聊天，一方面练习语言，另一方面也可以多交朋友。第一个问题，无非是介绍自己的家乡，东南西北，人口气候，历史文化。而后面两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也经常在问自己，开心的时候问，低落的时候也问，而且待的时间越长，越难回答，再不是当初那么干脆地回答“想出国读书”“非常喜欢”。

马可·波罗计划的诱惑

我为什么来意大利？刚刚大学毕业，半只脚踏入社会，对于未来虽不至于“举杯投箸不能食”,但“拔剑四顾心茫然”倒是真真切切的，忽然世界变得很大，而自己很小，有一千种可能性摆在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始。要蹒跚学步，要牙牙学语。

我们那一代人，小时候听着奥德修斯智斗巨人，长大了读着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情结，自顾自地在脑海中勾勒着那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