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若始终在国内, 我不会成了个小说家” 老舍在英美的日子

《二马》结构与文字都进步了,但立意太浅,动机只是比较国民性,“至多不过是种报告,能够有趣,可很难伟大”。老舍谦逊地总结:“我的好处——据我自己看——比坏处少。”

责任编辑:朱晓佳 实习生 李舒凝

 

《骆驼祥子》中泼辣的虎妞,几乎成了斯琴高娃最深入人心的银幕形象。回头看,她觉得自己与老舍有缘:“天意,没辙。”(网络图片/图)

托林顿广场的居住环境差劲,老舍因此害了胃病。因为周末留在公寓吃饭,他屡遭饭厅服务员奚落。在英期间,老舍几乎从未摆脱孤独。

《二马》结构与文字都进步了,但立意太浅,动机只是比较国民性,“至多不过是种报告,能够有趣,可很难伟大”。老舍谦逊地总结:“我的好处——据我自己看——比坏处少。”

老舍逝世50年后,他的《四世同堂》要更新了。

几年前,在哈佛大学施莱辛格图书馆,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发现了《四世同堂》的英文译稿。译稿主人是译者浦爱德。赵武平对英文译稿进行回译,译文十余万字,将刊登在《收获》杂志2017年第一期。

这一版本,比1982年马小弥的译本更全,也更接近老舍。不过《四世同堂》中文版从未全数发表,手稿部分散佚,英译本又略去许多内容,想找到最本真的《四世同堂》几无可能。

南方周末记者获得的几方消息表明,有多家机构争取出版结合新译部分的全本《四世同堂》,目前人民文学出版社及中华书局最有希望。

译稿面世处于一个微妙的时间段——2016年是老舍逝世50周年,按照著作权法,2017年1月1日,老舍所有作品都将转为公版。出版社出版老舍作品,不再需要支付版税。

在《四世同堂》掀起波澜的同时,方旭排演的话剧《二马》也在北京上演。过去十年里,“老北京”方旭排演或参与了六部与老舍有关的作品。

1946年,老舍应邀访美,待了三年多,《四世同堂》在那里完稿,并完成英译。往前二十多年,1924年,老舍第一次旅居海外。在英国,他开始写作生涯,完成了头三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

《二马》讲述老马、小马两个华人在伦敦的境遇。老舍想用这个故事来比较“两国国民的民族性”。但在某种程度上,《二马》也可以视为老舍在伦敦见闻的投射。

了解1920年代老舍在伦敦的境遇,对理解老舍显然必要。1930年代的一次演讲中,他曾坦陈:“设若我始终在国内,我不会成了个小说家——虽然是第一百二十等的小说家。”

老舍与夫人胡絜青、小女儿舒立。(东方IC/图)

“这不是个农业国!”

1924年9月14日,在海上晃荡几十天后,舒庆春终于抵达英国。“德万哈”号客轮停靠在蒂伯里港,乘客们赶着下船,以便尽快奔前程。

外国乘客需要检验护照,舒庆春等待了一个半小时。一同从上海过来的乘客,眼疾手快,早已走得零零落落。码头到伦敦市区二十多英里,通关后,他还得再坐半小时火车。

车上,他好奇地眺望外头的英国田园:乌云稠密,底下地形起伏,绿意延绵不绝,偶尔闪过乡村房舍,间或有牛摇尾巴吃草,并不见庄稼。他暗自感叹:“这不是个农业国!”

离伦敦越近,乡村景致越稀薄,房屋变得密集,墙面挂着烟尘,好像被熏过。在坎农街一下火车,他就看见了接站的易文思教授。两人坐地铁到利物浦街,把行李交给转运处,就找地方喝啤酒、吃点心。去了几个地方,伦敦给他留下最初印象:外面乌黑不起眼,可里面清洁、有秩序。

易文思告诉舒庆春,住处已给他找好,就在自己居住的巴尼特——伦敦北郊的幽静市镇,合租者是舒庆春好友,作家许地山。舒庆春乐了:“见了他还有什么事做呢,除了说笑话?”

两年前,在正直的满族牧师宝广林影响下,老舍于北京缸瓦市教堂受洗,郑重启用表字“舍予”,取“舍己”之意。一度,他常征引宗教故事,来表铲除社会积弊等道理。

在教堂,老舍结识了许地山,一见面就觉得“这是个朋友”,同时结识了担任牧师的罗伯特·易文思。易文思在燕京大学教书,不久因精神崩溃回国,在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任教。在为担任该校中文系主任的岳父物色中文讲师时,他想到了舒庆春。

舒庆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立即登录

网络编辑:better

欢迎分享、点赞与留言。本作品的版权为南方周末或相关著作权人所有,任何第三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即为侵权。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