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洪峰】南中国暴雨细节

堤上的人中已经没有年轻人的身影。“我们会玩电子游戏,不会看水涡深浅;我们会逛商场,不会判断堤坝的松垮程度;我们会网上购物,不会在堤坝上生火做饭……”

责任编辑:李梁 助理编辑 温翠玲

 

武汉南湖边上的很多道路还有积水没退去,来往车辆行人都要趟水而过。(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7月5日一大早醒来时,20岁的女孩罗怡(化名)发现“三分之一的镇子都被淹了”,这景象就连镇上80多岁的老爷爷也是第一次看到。

“一个鸡蛋那么大的管涌,就可能导致一场可怕的灾难。”

“这次内河水位先上涨,长江水位后上涨,内河下泄不快……”因此洪涝如此严重。

堤上的人中已经没有年轻人的身影。“我们会玩电子游戏,不会看水涡深浅;我们会逛商场,不会判断堤坝的松垮程度;我们会网上购物,不会在堤坝上生火做饭……”

2016年的梅雨季节来得格外凶狠,暴雨和洪水侵袭了南部中国。

6月下旬开始,南方各省的雨水相继露出狂暴的面目,湖北全省有一百多个县、市、区经历了四轮强降雨,部分地区降雨量甚至达到了“百年一遇”。

湖北、江西、湖南、江苏、广西、贵州等省份近百条河流发生超警戒水位洪水。6月30日至7月4日,安徽巢湖和芜湖、湖北黄冈和荆州等地更是成为持续六天特大暴雨的重灾区。7月1日,“长江1号”洪峰在长江上游形成,两天后,“长江2号”洪峰又在长江中下游干流形成。

据国家防总消息,截至2016年7月5日,全国已有湖北、湖南、安徽、江西、江苏、贵州、广东等26省份1192县遭受洪涝灾害,受灾人口3282万人。因灾死亡186人,失踪45人,倒塌房屋5.6万间,直接经济损失506亿元。

湿润多水、河网遍布、沃野千里的长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成为泽国,城市陷入内涝,这里的人千百年来一直在学习如何与河流相处。一场暴雨,冲开了人与河流、湖泊和土地之间的脆弱关系,也让人们重新寻找联结彼此的途径。

暴雨来了

雨连续下了一周,武汉市民刚喘了口气,不到12小时后,7月5日夜里,这座城市又下起了暴雨。家住南湖片区的王毅一夜未眠,天空中雷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闪电把整片夜空照亮,“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凌晨4点多,小区物业通知业主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到路面上。次日人们看到,雨水把车库灌成了水箱。地面成群的车辆也没能躲过——它们或高或低地浸泡在渍水里,像沉默的潜水艇。

江河湖泊都涨满了水。在湖南益阳市桃江县灰山港镇,镇上的志溪河一直是长江的毛细血管,它的水流入资江,汇入洞庭湖以连通长江。7月5日一大早醒来时,20岁的女孩罗怡(化名)发现“三分之一的镇子都被淹了”,这景象就连镇上80多岁的老爷爷也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温吞的、甚至一度被弄得又黑又臭的志溪河突然发狠,把她岸边的亲戚困在了房屋的高处,把上游人家的八十多头牛全部冲走。

暴雨像长江中下游一带的传染病,国家气象台的暴雨预警一个接一个,南方各地气象站雨量观测点的量杯刻度一直飙升。

从6月中旬开始,安徽省六安市委市政府就进入了全员防汛的状态,“领导全上前线,基层干部全部参与”,但之后的强降雨还是远超市防汛办主任陈林的意料。6月30日到7月5日,六安短短6天里降水量达到了600毫米——相当于整个北京年均降雨量——24小时和12小时的降雨也都达到历史第一。做了二十多年防汛工作的他,对这些数字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反常的降水,让人们脑海中关于水患的记忆再次复活。陈林想起了淮河流域1991年的那场惨痛的大洪水,它给六安境内的丰乐河带来了17.76米的历史最高水位。而这次丰乐河水位猛涨到比那时还高4毫米。凭借二十多年经验,他立刻判断丰乐河沿线将有重大损失,“丰乐河是内河,一直又没有系统治理,防护能力比较薄弱……”

洪水肆虐的消息也接踵而至。7月2日,六安的六大水库先后超过了汛线水位,沿线的金安区双河圩、新塘圩和舒城县的桃溪圩一个个破圩,洪水淹过三四万亩肥沃富饶的粮仓;山洪和泥石流冲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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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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