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苍穹下】乡村道士
送他上山那天,天气冷冽。我趿拉着他生前那双巨大笨拙的棉布鞋,脚像伸进了一条小船,一路趔趄地跑在披麻戴孝的队伍之中。那双鞋如此之大,乃至一路我都在想,要长大到什么时候,我穿祖父的这双棉布鞋才合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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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的那天,阳光明媚,入土那天却寒风刺骨,细雨绵绵。我已记不得那年冬天有没有下雪,有关1993年的记忆最后仅剩下与祖父的死亡有关。中饭时我们坐在东厢,祖父一个人卧在西厢,中间隔着一间堂屋。每隔一分钟,我会从长凳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西厢那边看一眼他,然后赶过来汇报:“他还没死呢!”
我每大声地喊他一声,他会吃力地眨巴一下眼睛。他已经躺在那儿好些日子了,疾病吸干了他的精血,眼下他看上去像架快要散架的老风车。我大概也知道他快要死了,至少请来的郎中是这样说的。那个赤脚医生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私下表示:“早点准备后事吧。”
他们吃完中午饭,有的在门外晒太阳,抽烟闲聊,有的帮忙在收拾碗筷。后事所需的物品已经置办妥当,寿衣、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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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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