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伟棠:韩江获诺奖,像是扇向韩国某些人的一记耳光
韩江成名作《素食者》险些遭禁的遭遇,与韩国著名的支持本土文学的政府取态构成很大反讽。这次韩江获奖也被某些观察者视为“韩国35年外译政策的果实”,不过我想,这个外译政策的资源,在数年前还是严重倾斜向老诗人高银这样的男性名家身上的,直到高银被指控性骚扰事发。
创痛与祷告也许属于人类共有,但求救、疾呼的权利被允许与否的纠结,恐怕更属于女性的真实困境。作为强有力的写作者的韩江并非不能克服这困境,但她不轻言克服,她更擅长把历史嵌在遥远的背景前,衬托自己作为女身在压力下的微弱的抗力以及局限。
责任编辑:周建平
2024年10月10日那天,诺贝尔文学奖揭晓,不是大众盲目猜测的残雪或村上春树,也不是学界期待的安·卡森或品钦、提安哥⋯⋯而是年仅53岁的韩国女作家韩江。即使她在公众领域的知名度稍稍高过去年的福瑟和大前年的古尔纳,但还是有不少人想当然地对她不以为然,潜台词是:论资排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70后“小妮子”?
韩国媒体的反应也有点复杂,第一个韩国人、第一个70后、第一个亚洲女性获奖,这个奖就好像是扇向韩国某些男人的一记耳光。不知道诺奖委员会有没有考虑到韩国性别歧视、剥削和霸凌的普遍状况?远不说女演员张紫妍等不堪性剥削自杀事件、N号房事件,也不说那些换脸性骚扰的中学生,我首先想起的是今年巴黎奥运后爆出令人难过的新闻:
奥运羽毛球女单金牌得主、韩国一姐安洗莹,在夺冠后公开炮轰韩国羽毛球协会,随后更曝光她遭国家队霸凌的内幕——因为她在队内年纪最小,故必须为“前辈”们料理杂务,历时长达7年,甚至要替队中男前辈“手洗内裤”。安洗莹长年被迫承担队内的繁琐杂务,除洗内裤外,还要修理前辈们断掉的球拍线、打扫前辈房间⋯⋯即使去年杭州亚运会期间,安洗莹右膝受伤休养,仍需要这样做,即使那时她已经被视为国际羽毛球明星(世界羽毛球联盟在2023年度把她评为最佳女球员和最有前途球员)。
老实说,这新闻发生在极度大男人主义横行的韩国,我一点都不意外。韩国女性因此更努力更争气更有成就,也不是拜这压力所赐,而是女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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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赵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