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差保卫战的大行样本：提升普惠金融，压降付息成本

2024年8月最后两周是各家银行陆续公布中报并举行业绩发布会的“中报周”。作为净利息收入的关键性指标，银行财报中的“净息差”备受关注。

在不断刷新历史新低之后，银行业尤其是体量庞大的国有大银行的净息差是否已企稳触底？在持续降息的现实与预期中，银行如何对抗息差缩窄的压力？ 2024年以来各银行发力的各项个人类贷款是否存在质量隐患？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对比调研四大银行2024年中报数据及其过往财报发现，近年，建行净息差指标一直处于领先水平。2024年中期，建行净息差为1.54%，与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公布的行业均值对齐，高于工行、农行和中行3家大行对应的指标值。与股份制银行相比，因承担更多服务实体经济和“减费让利”职责，国有大行在资产端定价并不具有先天优势。此种情境下，建行净息差优于可比同业成为业界关注的话题。

在与广谱利率（指一系列利率指标，主要指央票利率、基准利率以及银行间拆借利率等)持续下跌的对抗中，建行“息差保卫战”的“秘密武器”是什么？其在资产负债两端的定价是否有同行可借鉴之处？

(建行管理层亮相2024年中期业绩发布会。建行供图)

普惠金融贷款收益率是压舱石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将建行与工行、农行和中行3家国有大行横向对比发现，2024年中期，建行净息差为1.54%，工行、农行、中行则分别为1.43%、1.45%、1.44%，建行优势明显；再将其与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公布的二季度行业均值对比，两者均为1.54%。虑及国有大行承担较大的“减费让利”责任，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认为，建行在此项指标上对齐均值较为不易。

如果纵向对比分析观察，2024年上半年连续两个自然季度内，建行净息差降幅则出现较为明显的收窄：2024年一季度环比降幅7.65%，中期环比降幅则为1.91%。

建行净息差为何优于可比同业？建行行长张毅在业绩说明会上对此解释称，此系该行采取持续调整资产负债结构、加强贷款定价管理和合理控制负债成本等三项措施所致。张毅认为，风险定价能力是各行核心竞争力之一。因实施差异化贷款定价政策，建行人民币贷款收益率得以在同业处于领先水平。他还预判，建行存款付息成本上行趋势已现拐点。

建行副行长王兵进一步补充称，个人类贷款和普惠金融贷款收益率保持可比同业较优水平，是稳定建行净利息收入的压舱石。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调研四大行相关数据发现，2024年中期，建行普惠金融贷款收益率为3.61%，其他三家大行这一数值区间为3.33%-3.51%；在广谱利率下行趋势中，相较于2023年底，建行普惠金融贷款利率在四大行中降幅最小。两项对比说明，在普惠金融的贷款定价方面，建行较其他三大行存在优势。

存款长期化趋势缓解

与此同时，建行的负债结构也出现一些积极变化。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选取其近年财报数据中的“个人存款平均成本率”“活期存款金额”和“个人存款金额”等3项指标值对比测算发现，2021年—2024年中期，建行个人存款平均成本率由1.86%一路下落至1.64%，且降幅随着年限后移节节攀升；个人活期存款占比亦随着存款定期化趋势由2021年的42.9%降至36.7%,但降幅于2024年出现收窄。

对比前述两项数值降幅区间可知，2024年中期，建行个人存款平均成本率降幅（-5.75%）已显著高于活期存款占比降幅（-2.69%）。这意味着，在负债端，建行定期存款结构已出现一定程度调整，而此项调整对降低整个存款成本发挥了较为明显的作用。

建行副行长李运于业绩发布会上的相关表态亦对上述结论形成支撑。他表示，2024年上半年，建行定期存款占比略有上升，但定期存款中长期化趋势则有所减缓。当期，建行新吸收的三年期及以上的定期存款占比在全部定期存款中的占比，较2023全年下降4个百分点。可见，在压缩负债成本方面，建行采取了提高活期存款占比与压降中长期定期存款并行的做法。

除在存贷款业务中“夺食”，建行在资产项的投资表现亦为净息差走阔争取空间。张毅透露，2024年上半年，建行持续压降低收益同业资产，高收益贷款和债券等核心资产占比进一步提升。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翻看财报数据亦发现，2024年中期，建行“金融投资”收入同比增长约77亿元，增幅为5.68%；而“存放同业款项及拆出资金”平均收益率同比上升10个基点。

对于净息差走势，张毅预判，随着存款利率下调对存款成本的改善效果持续释放，预计今年（2024年）建行净息差降幅将有所收窄。

个贷不良率抬头

虽然净息差较可比同业存在优势，但建行营收和净利两项指标同比下滑。

财报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建行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同比出现3.57%和1.8%的降幅。两项数值同比变化在四大行中排名第三，仅优于工行。

营收同比下降的原因是什么？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透过建行中报数据发现，2024年中期，建行利息净收入同比下降5.17%，但非息收入实现2.08%同比正增。

拆解细分项观察，建行非息收入中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部分同比下降11.2%。在构成手续费和佣金收入的7个细分项中，仅“银行卡手续费”实现3.31%的同比增幅。对此，建行于年报中解释称，“主要是信用卡持续深耕消费场景建设和重点客群经营，收入保持增长”；而“代理手续费”和“顾问及咨询费”等科目的同比负增则主要受降费政策及部分行业客户需求不及2023年同期等因素影响。

即便如此，2024年中期建行手续金和佣金净收入与营收占比仍超16%，在四大行中位居首位。但与老牌零售银行招行超出20%的占比仍存在一定差距。

在利率下行期，以手续费佣金等收入为来源的中间业务是各行积极打造的“第二增长曲线”。对此，张毅提及，“大财富投行管理等领域充满发展机遇”。

资产质量亦是观察银行业稳健与否的核心指标之一。2024年中期，建行不良贷款率较2023年末下降0.02个百分点至1.35%，拨备覆盖率则与2023底保持一致，为238.75%。

但建行个贷领域不良率出现攀升趋势。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选取近年财报数据对比后发现，2021年至2024年中期，建行个人贷款、住房按揭和经营贷等3项指标不良贷款率均呈现较为明显的攀升之势，其中2024年中期经营贷不良率更是较2023年年底上扬65.3%，触达1.57%的高位。同期，经营贷规模在建行全部贷款中占比为3.48%，较2023年末增长0.22%。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认为，作为零售信贷第一大行，建行在相关领域不良率的抬升或许可被视作行业内前瞻性指标波动。2024年以来，为弥补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伴随房市不景、提前还贷呈现的“缩水”之势，多家商业银行将同属于个贷板块的消费贷和经营贷作为拳头产品，一些银行甚至通过发放优惠券和拼团加大优惠力度等方式进行“内卷”。在这一局面下，如何控制好零售贷款领域风险成为银行业不容忽视的新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