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仕锐 互联网医院的重塑者 | 2020魅力人物

责任编辑:周建平

六年来,王仕锐创立的医联从最初的医生交流平台,到现在成为拥有15个慢病科室、覆盖三十多种疾病领域的互联网医院。医联致力于搭建“有效、低价、可及”的慢病管理平台,提升了国内医疗的效率,帮助更多医生用专业的工具和标准化的管理治愈更多患者,也帮助更多患者用更短的时间获得权威的诊疗和对疾病最完整的全流程管理。他突破行业边界,以患者为中心,始终以实际行动探寻医学能力、互联网能力、技术能力等等资源如何向患者聚拢。

没有人喜欢去医院。冰冷的长椅、刺鼻的气味、漫长的等待,手握一叠单据穿梭于门诊、缴费、取药的地点,一路遇见的,是同样茫然的双眼。对于去一两次医院就能解决当下问题的病人来说,这已谈不上是好的体验。而对于需要定期前往的慢病患者而言,这种无力与忐忑的情绪更为持久,迈出了医院大门,仍然无法摆脱,甚至会令他们更加发愁,因为“出了医院,就真的没有人管”。

邓哲对此深有体会。几年前,他带着患有肠癌的母亲看病,遭遇了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最深的感受就是“费劲”。就医程序上的繁琐尚能克服,更让他感到无助的,是在院外碰到问题时难以及时正确地解决。比如母亲服用了靶向药后,出现掉头发、便秘、起皮疹极痒无比等状况,他无所适从,自己买不到处方药,给主诊医生发短信,对方可能全天都忙于手术,少有回复且并不及时。

母亲做完手术后,他每天都会喂她吃一根海参。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虽然说不清海参具体有什么营养功效,但“做完手术身体比较虚,得吃海参”。可直到最近他才得知,那段出现皮疹的时期,其实不应该吃海参。

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促使他将职业发展锁定在了医疗行业。2016年,他加入了互联网慢病管理平台医联。此前,他曾在人人网工作,有做社交的丰富经验,而当时的医联主打医生社交,业务上有相似性;更重要的是,创始人王仕锐的医疗情怀及其“以医生为切入点,成为医疗互联网枢纽,最终成为值得信赖的疾病管理平台”的愿景让他深受打动,以至于下定决心跟随这位观点犀利、市场触觉敏锐、对行业判断精准、同时非常年轻的老板打拼。

突破行业边界,真正以患者为中心

2013年,在美国哈佛大学做研究学者的王仕锐观察到,国外的医生群体之间更多地通过专门的医生交流平台进行讨论,不论是交流疾病用药和器械使用情况,还是作为长时间高度紧张的临床工作后的情绪窗口,医生交流平台的搭建都为交流受制于高壁垒的医生们提升诊疗方案、有效平衡工作和生活提供了有效通道。

一年后,在从美国回国的飞机上,王仕锐做出了一份医生社交平台的商业计划书,医联诞生。在此之前,王仕锐完成了在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学院本硕博八年连读的学习,他从18岁起便确立了一生以医疗为志业。

同一时期,国内悄然兴起了一股“互联网+医疗”热潮,但国内医生流动性差、高度依赖公立医院体系的问题,短期内无法通过简单地转移到线上平台得到解决。因此,市场上很快又出现了互联网和医疗应当分开的声音。

对此,王仕锐绝不认可。他认为,看病就医“急、难、愁、盼”的问题,还是整个行业“缺乏真正进入医疗的勇气”,“大家还没有破边界,去想过线上线下能做到真正的结合。以病种为中心,以患者为中心,去全流程地真正管起来。”

他认同医疗在先,互联网在后,技术只是辅助手段。“用药回归到场景本身,才能做到以病种为中心,以患者为中心。”六年来,医联从最初的一个医生交流平台,到现在成为拥有15个慢病科室、覆盖三十多种疾病领域的互联网医院,“我觉得我们帮助国内的医疗实现了效率的提升,帮助医生能够用更专业的工具和标准去管理和治愈更多病人,同时也帮助更多患者能够用更短的时间,获得最权威的诊疗和对疾病最完整的全流程管理。”

“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以高血压及糖尿病患者为例,“可能从确诊开始,往后几十年的生命里都要不断地复查、复诊,而且大家都会倾向于去三甲医院里找最权威的医生看,所以我们在医院里经常看到很多患者起很早去排队抢号,然后在诊室外面还要等上一阵才能见到医生,开个单子,再排队抽血,做各种化验,然后拿着各项指标找医生问诊开药,最后拿药可能还要排很长的队。不夸张地说,很多这样的慢性病患者来医院复诊一次,就需要花上半天时间。但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们看到其实有很多环节,并不一定要在医院里完成,或者并不一定非要在三甲医院才能完成。”

“通过我们的平台,患者可以自己和医生预约一个方便的时间,一些基础性的检验,比如血糖、血脂之类的,可以通过社康中心甚至上门检测的方式提前完成,医生只需要根据这些指标,就可以远程完成复诊,同时开具电子处方,然后快递物流就会把药品送到患者家里。整个流程,既节约患者的时间,也节约医生的时间,同时给医院缓解了不必要的压力。”

2018年初,王仕锐决定带领医联专注于慢病管理,并首先尝试从肝病突破。同年,吉利德的一款乙肝新药在医联的线上平台独家发售,邓哲对此印象特别深,“当时很多医生和患者都在等着这个药,大概20分钟第一批(几千盒)就售罄了。”

医联的肝病科上线仅一年,医联平台上便汇聚了全国近16000名肝病科医生,如今又逐渐拓展了艾滋病、肾脏病、糖尿病、肿瘤等多个病种。六年来,医联已汇集了80万注册医生,其中5万成为医联的签约医生,他们在平台上开具电子处方,给患者复诊随诊,有些医生还利用平台上的数据做起了科研。

坐冷板凳,去往疾病管理的深水区

2020年下半年,拜耳拜瑞妥在中国获批了新适应症后首先上线医联平台,领先于其他线上线下所有医疗机构。医联开出了该药新适应症的第一张处方,再一次证明互联网医疗可以大幅提升药物可及性。王仕锐对电影《我不是药神》中患者为获得某种稀缺的“神奇药”去国外找偏方的“医疗旅游团”并不陌生。“一个患者要自己把所有最好的、最适合他的医疗能力和服务集齐,我觉得真的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

因此,医联希望搭建一个“有效、低价、可及”的慢病治疗平台,让最好和最适合的医生、药品等医疗服务能力向患者聚合。

线上的多数慢病科室目前并没有收取咨询问诊费,药品的费用也往往不会超过线下医院。王仕锐在谈话中提起2019年地处青海果洛因肝性脑病陷入深度昏迷的患者通过医联联系到西宁的裴医生,后者远程指导当地医生使患者转危为安的案例。同样在偏远地区,云南的岳医生大为感慨,以往他的患者来医院开药,苦恼的不是大城市里的停车问题,而是一路跋山涉水,可能得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如今,他通过医联同时管理着三百多名肝病患者,在线随诊复诊。老患者无须再“大动干戈”,同时也帮助医生释放了很多新的号源。

“有效”即治愈,或至少慢病不恶化,必须控制住。

“真正的慢病管理在我的标准里是对结果负责,我就要和患者讲,你入组前跟入组后就是要不一样,在多少时间之内,你什么样的身体指标,我必须给你管理到什么样的水准,这是我对每一个疾病的要求。”医联平台每进入一个新病种,医学部都会提前做好病程研究。医联的医学部是互联网医疗平台中极为少有的,通过与包括中华医学会、中国医师协会在内的学界翘楚沟通,联手每个学科的大咖医生,达成这个病种线上的管理指南,形成行业内普遍认可的专家共识。

“医联在三四年前就有了要坐‘冷板凳’的思考,也坚决地做了一些‘冷板凳’的工作。”在2020年底举行的亚布力青年论坛上,王仕锐观点鲜明地提出,在互联网医疗行业已显现高度同质化的今天,医联没有选择继续在咨询问诊这个层面去做竞争,而是选择去往疾病管理的深水区,往服务模式更深、技术门槛更高、整合难度更大、最后对患者的结果负责的领域去。“医联要做的,是疾病的全流程管理,以患者为中心,我们要集结所有最优质的医疗供给、检测供给、筛查供给等,放在疾病管理流程中相应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完备的学科建设是核心。医联针对超过15个学科、三十多个病种做了完备的学科建设,在各学科专家的指导下,制定了规范、有效的互联网慢病管理标准,并在2020年携手各领域专家、学协会,启动了包括糖尿病、肿瘤、肾病等多个学科的线上慢病管理专家共识项目,让线上慢病管理有据可依。

“做完这些之后,我们现在相对会踏实一些,没有那么焦虑。我觉得任何一个行业,其实到最后都是排列组合的测算,只要你有绝对的技术积累,就不用担心同质化,也不用担心被抄袭。”王仕锐说。

患者的痛苦让我不愿停下 

王仕锐只有30岁出头,但公司员工爱喊他“老王”。在他们眼里,老王无疑是个工作狂,要么在出差,要么在参加行业内艰深的学术会议,要么加班至深夜。

2020年国庆,老王就连带家人去迪士尼旅游,想的都是别人的管理模式有何值得借鉴之处。在看到乐园的建设路径、供应商和IP运用后,想到的是基于病种研究的行业运营,做互联网医院的底层操作系统,以及公司未来的核心竞争力。老王在群内快速和大家做了分享,而当时已接近晚上12点。

细水长流,争分夺秒工作的王仕锐并不期待医疗行业有立竿见影的变革。“医疗行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殊性,就在于它关系到患者的生命,包括生命的长度和质量。我们不会为了一时的流量和收益去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这是我本人的价值观以及公司的价值观都不允许的。”

在他心中,医联不是一个赚快钱的公司,收益必须建立在为医生和患者提供的核心能力上。他深知:“要服务好一个患者,最终管好他的疾病,然后帮助他去提升健康水平,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作。”

但复杂并不意味着停滞。在见证了大量患者因身患慢性病而承受的苦难后,王仕锐不愿意停下。“很多时候,我的动力不是来自于成就感,不是来自于解决问题之后的那种欣喜,我的动力就是一个更低的要求,能不能不要这么痛苦?你看到那些患者在你面前哭的时候也是很无助的,他无助,你更无助,你会觉得我在做什么?”

创新、科学、纯粹、担当,健康的身心高于一切。这既是医联一以贯之的价值观,也是王仕锐被评价最多的几个词。“All in,”王仕锐以这句简洁的英文短语解释医联将90%以上的业务聚焦于慢病管理所做的努力。“做得最好的话,一定要走极端,要重新去看一切,把元素重新组装。医学能力、互联网能力、技术能力,甚至资本能力。你要重新思考的是,把这些资源全部向患者聚拢的那一刻,应该怎么去排列组合。” 

“如果能把一个问题真正解决,能够实现巨大的价值,很重的投入也应该去做,互联网医疗不应该追求‘做轻’,解决问题才是目的。”王仕锐通常在专业领域与医生或业界翘楚沟通时都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不论是50人的小型学术会议,还是两千人的大型论坛,只要能够推动医疗行业共识的达成,哪怕只有一点点,王仕锐都愿意“心无旁骛地坚持”。

上大学时,王仕锐喜欢玩摇滚,还组建过乐队,崔健《一块红布》里的歌词“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让他当时就感受到了一种“燃烧自我、改变世界”的冲动。医者仁心,王仕锐始终认为,进入医疗行业的,“都是有善心、在做善事的人”。

“创业和摇滚其实有点像,”王仕锐这样评价道,“都要有一种‘死磕’的精神,你要找到属于你的使命,找到对你而言重要的事情,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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