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旅行:想象的自由?

诗从来不在远方,我们总要过好每一个眼前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2020年第27期)

责任编辑:周建平

2019年12月,Panda在稻城亚丁的牛奶海 图/受访者提供

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写道:“如果生活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那么,除却旅行,很少有别的行为能呈现这一追求过程中的热情和矛盾。不论是多么的不明晰,旅行仍能表达出紧张工作和辛苦谋生之外的另一种生活意义。”德波顿生活在伦敦,在看到一本画册上的沙滩与棕榈树后,他抱着对热带风情的想象去了加勒比海域的小岛旅行。

在现代城市工作的很多年轻人经历过类似的内心冲动。这种冲动有时甚至不需要鲜活的图片,仅仅是一句话就能唤醒,例如高晓松的“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以及2015年郑州女教师顾少强辞职信里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两句话在社交网络上铺天盖地,反映了人们一种普遍的情绪:对工作和生活的不满,对远方旅行的向往。

被津津乐道的旅行叙事必定包含三个元素:非日常空间、旅行者、故事。这也构成人们对旅行向往的三个维度:陌生的、能够满足好奇心的地理空间,自由随性的自我,有可能发生的具有不确定性的故事。有什么比旅行更能使人从熟悉厌倦的环境、复杂的人际关系、按部就班的工作中抽离出来呢?

辞职旅行,让这种抽离变得更为决绝,也即选择从原本的生活跳入另一种生活,然而想象中的旅行和实际的旅途不同,大多数人也终究要回归原本的生活。在付出高昂的时间成本和旅行费用后,辞职去旅行的人得到他们期待的东西了吗?回归后,如何适应旅行和现实的落差?彻底换一种生活需要付出什么,这些付出是否真能让他们更幸福?在我们采访的辞职旅行者中,有人回归朝九晚五的生活,有人把“另一种生活”过成日常,如写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顾少强。在旅途中,旅行就是他们的日常。诗从来不在远方,我们总要过好每一个眼前。

2020年9月,顾少强在东线湖旅行 图/受访者提供

辞职前,他感到“没办法关掉手机去玩”

在川藏线上,经常可以看到叩拜朝圣的藏民,几人同行,带着一辆牛车或拖拉机装食物、日用品,走几步磕一个长头。一路寺庙众多,富丽堂皇、气势恢宏,藏民自己住的房子却普遍简陋。“他们非常虔诚,会把几乎所有的财富、时间、精力全部捐献给寺庙,”看到这些藏民,Panda突然觉得,人们在城市里获得的物质成就,在这个地方都是没有价值的。

Panda从事设计工作,大学毕业工作八年后,2019年11月,他从国内前三的手机公司辞职,踏上了为期一个半月的旅途。从成都出发,去海螺沟、稻城亚丁、措卡湖、色达、丹巴藏寨,再回到成都,一路向东去乐山、峨眉山、张家界、黄山,最后一站是南京。

选择裸辞,是因为需要旅行来充实两份工作之间的“自我修复期”,在旅行结束前,Panda不想去考虑工作上的事。公司规模大、分工细,每个人都是螺丝钉的状态,即使有能力,个人的想法也不太容易实现。加上每天在深圳和东莞之间往返,他觉得这份工作很难再忍受下去了。“长期在城市里,在快节奏的工作中,人已经比较麻木了,我要去人少的、原始一点的地方。”

和Panda一起包车游川西的小团体共四个人,两个是辞职旅行,两个请了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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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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