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想象之外

越南,在想象之中,是阳光、慵懒、法式风情,是身着白色奥黛、头戴宽大斗笠的女孩;它是《西贡小姐》里的爱与决绝,是《印度支那》的乱世激情——然而,这个拥有58个省5个直辖市、3260公里海岸线、“长相”如同海马一般的国度,也总在你的想象之外。

(本文首发于2020年7月2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杨嘉敏

“美颜滤镜”下的越南青葱、清新。 (视觉中国/图)

有人说,如今的胡志明市还留有当年西贡“东方小巴黎”的风韵,越南还是以越战为标签的伤痕之国;然而,全世界背包客在胡志明市建立的“根据地”——范五老街上,不只有冰凉的奶昔,还有气球里吹动的笑气。对越南的想象,其实可以具体描画为《情人》里那个扑乌比冈牌子香粉、涂樱桃暗红色口红的15岁半女孩,戴一顶玫瑰木颜色的黑色宽饰带平檐男呢帽,望向浑浊西贡河的那份安静淡然;而这种想象,又可以是胡志明市西贡草禽园里最受欢迎的白虎:当游客伸手逗它时,它会突然跃起向你猛扑而来——越南,这个似乎不知会在何处停留的国度,一瞥之下,也能看到它鲜明的多重自我。

纪实镜头下的越南喧嚣、混搭。 (张亚萌/图)

纯然行走

胡志明市滨城市场北面小路上,一辆摩托车的后座载着一个莫可名状的人形庞然大物,上覆暗绿色包布,招摇过市,在数以百千万计的摩托车流中尤为显眼。

将尸体藏匿在摩托车大军中,应该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所在,我不无恶意地想。之所以会产生这样邪恶的念头,大抵因为站在这个摩托车王国各大城市的街头,总是面临着一种仿佛象征了人生所有尴尬和矛盾的处境:停在势如破竹的摩托大军面前,不往前走,似乎就永远无法通过路口;一味猛冲过去,那可能,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在越南,摩托车的噪音不分昼夜地在暑热中蒸腾,折磨神经,让人烦躁而无处躲藏;或许媒体盛赞当下越南充满的“巨大的活力”,在听觉领域则是“吵闹的活力”,而且大有“越南越响”之势:在河内巴亭广场附近,摩托车、汽车的轰鸣,行人的叫喊,自行车、俗称“你先死”的观光三轮的铃铛声,以及街边店家的广告、音乐齐声作响,震耳欲聋,仿佛世界上每一个生物都正处于清醒状态。而真正的摩托高手则在胡志明市,奔放的司机全然没有交通规则的概念——那些摩托车座上的各色青年、中年、老年们,超速、飙车、逆行,在塞车的路段把人行道都占满,或者干脆在红教堂、中央邮局、滨城市场等异邦人出没的地点玩“漂移”,逼得市政只能在一些路段设置路障。那些因为擦身而过或戛然停住的摩托而发出惊叫的,显然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友邦惊诧”。

而久经沙场的本地人早已见怪不惊,通过自驾、网约车和招手即上的摩托出租,他们于城市喧闹的激浪之上“泛舟”,轻松将自己摆渡到目的地;而初来乍到者却只能艰难地学习行走——在这个声浪组成的浮世中,在街头如过江之鲫的摩托车流间穿行,也完全可以操练专注的操行与“入定”的心境——在越南过街,唯一可行的方法,是直视着摩托大军,心中就当眼前空无一物——然后坚定、匀速、心无旁骛地迈开大步。

河内街景 (视觉中国/图)

神灵舞蹈

有人吐槽,越南是一个没有片刻安宁的国度。

而在越南中部小城会安,秋盆河慢慢吞没了夕阳的余晖之时,河两岸的街道上,或圆或扁的越南灯笼就会亮起来,开始绽放艳丽而暧昧的色彩,而偏僻街道上只剩下昏黄街灯与婆娑树影,颇有些万籁俱寂的情趣。

哪怕是在白天,会安也有人声杳杳的韵致。走过由住在此地的日本人于16世纪末建造的来远桥,看过桥两侧代表始建和完成年份的石猿与石犬,向东走,就是当年中国人聚居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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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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