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祚先生二三事

在我们中文堂(编者注:中山大学中文系的教学办公楼)的二、三层楼上,走廊的墙壁,挂满了校友的书法作品。二楼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则挂着容庚、商承祚等几位教授的条幅。我有空时,常会从办公室下到二楼,仰视先师们的条幅,在欣赏他们的书法作品的过程中,脑海里便泛起先师们的音容笑貌,低回念想,不忍遽离。

责任编辑:刘小磊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陈梦家(左)与商承祚(中)、于省吾(右)在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新华社/图)

(本文首发于2020年4月16日《南方周末》)

在我们中文堂(编者注:中山大学中文系的教学办公楼)的二、三层楼上,走廊的墙壁,挂满了校友的书法作品。二楼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则挂着容庚、商承祚等几位教授的条幅。我有空时,常会从办公室下到二楼,仰视先师们的条幅,在欣赏他们的书法作品的过程中,脑海里便泛起先师们的音容笑貌,低回念想,不忍遽离。

几位老师的书法作品,各有特色,或端庄,或飘逸,或苍劲,尽态极妍,各有特色。在几位老师的作品里,我往往在商承祚教授的作品面前,驻足的时间最长。因为他的条幅,不仅清逸秀劲,结体精严,而且是用他最擅长的铁线篆体书写的。我不擅古文字,往往要望字推敲,也往往想起了和商老接触的一些趣事。

一、容商二老

在古文字学领域,人们常把容、商并称。商承祚老师的著作,出版了15本之多,还出版过两本书法集。其中尤以《殷墟文字类编》《石刻篆文编》,受到学术界交口称赞。当王国维先生看到《殷墟文字类编》,惊悉这是出自年仅21岁的青年之手,十分称许,认为他睿智勤奋,将来一定是古文字研究的栋梁。商老进入北大研究所,和容庚老师成为同门和同事,他俩都喜爱收藏古代文物。后来先后在中山大学研究古文字学,一起指导研究生,一直是莫逆之交。

我在上大学时,当然早就知道容商二老,是中山大学国宝级的专家。可是在“文革”前,我和容老接触的机会较多,和商老交往却很少。这倒不是敬而远之,而是在大学二年级时候,商老只给我们上过两节课。那是“古代汉语”课,课程由赵仲邑老师担任。其中有关古文字的两节课,赵老师特别邀请商老前来讲授。

在高校,有些教师科研能力极高,但口头表达能力稍弱;有些老师,专心于教学,很受学生欢迎,科研进展则稍缓。这也是高等学府的常态。当然,科研教学兼擅,那是最好的。但这样的教授,在各高校里属凤毛麟角。这一点,真正的教育家,是懂得的。教授们各有所长,而老师们只要做好其中一面,就是优秀的学者,有些可以成为某个领域的国之瑰宝。

当我们得知商老要给我们上课的消息,大家翘首以待。谁知道,商老虽然名重天下,也擅长培养研究生,而对本科生上课,则不是他的强项。我们虽然留意听讲,但实在不知所云。到现在,他讲的是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了。倒是他在上课时穿的服装,却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老师们的穿戴,比较随便。有穿干部服的,有穿唐装的,有穿长袍的。有些老师,服饰始终不变,像数学系主任胡金昌教授,一直穿着土黄色的中山装,姜立夫教授和容庚教授,一直穿着白色的唐装。而商老,则总是西装笔挺,十分讲究。那天给我们上课,他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服和背心;雪白的衬领上结着黑色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这像接待贵宾的穿戴,当年,我在课堂上,从未见过,印象十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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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邵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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