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比兄弟

在世俗社会中迷失,这对羌族释比兄弟的故事,折射出了一个古老民族的坚忍和无奈

责任编辑:沈颖 实习生 胡嘉欣

释比是羌族最有地位的人,他们通鬼事、神事、人事,驱魔治病、祭山还愿,没有文字记载的羌族文化正是靠其唱经代代传承。

汶川地震后,哥哥杨水生在祖灵前默默坚守,弟弟杨贵生却迁徙到外地,在世俗社会中迷失,这对羌族释比兄弟的故事,折射出了一个古老民族的坚忍和无奈。


弟弟杨贵生(上)虽住进了别墅,但找不到工作,什么都要花钱买,那些祖传的释比法器已发霉。龙溪乡政府盼着杨贵生能回去打造旅游业,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现在已经是成都市户口,房也分了,地也分了,回去干嘛?!”哥哥杨水生(下)站在祭祀塔前,静静的与它对视着。他说他要与祖灵同在,直至死去。祖灵守住了,心却空荡荡的。 (南方周末记者 刘俊/图)

(南方周末记者 刘俊/图)

灰暗的火塘里弥漫着呛鼻的烟雾,墙上悬挂着祭有祖先灵位的神龛,71岁的老释比杨水生孤零零地坐在木凳上,大口大口地吸着兰花烟,红色的火光打在他削瘦的脸上,孤独而忧伤。

老释比和老伴是这个村庄惟一在石头房里居住的老人,至今已守望了一年。

这并不是电影中的古老场景,这个一息尚存的羌族原始村落叫夕格。

释比是羌族最有地位的人,他们通鬼事、神事、人事,驱魔治病、祭山还愿,没有文字记载的羌族文化正是靠其唱经代代传承。

两年前的汶川地震摧毁了杨水生所在的村寨夕格,全村人被迫迁徙到几百公里外的邛崃南宝山,呆了不到两个月,杨水生就回来了,一个人。

他说他要与祖灵同在,直至死去。羌族人信奉万物有灵,祖先和大自然崇拜是羌族人的精神源泉。

但同样是释比的弟弟杨贵生却没有回来。63岁的他住进了别墅,生存的压力,世俗的裹挟,迫使他不得不在信仰上妥协,向物质低头。

千百年来,羌族祖先在迁徙中不断与别的民族融合,传统的记忆也随之渐渐变得模糊。

哥哥杨水生在祖灵前坚守,而弟弟杨贵生在世俗社会中迷失,这对羌族释比兄弟的故事,折射出一个古老民族的坚忍和无奈。

释比的眼泪

绵延几里长的马帮驮着小孩和货物下山,从此,这个岷江上游最久远的马帮便成绝唱。

老释比一边抽烟,一边翘望远方,期盼有一天,子孙能回来,和他一起围坐在火塘边。

哥哥杨水生18岁获得阴传,梦中有人向他传授了三年的技艺,21岁出世当释比帮人治病消灾。“如果说龙溪乡是释比文化的源头,那么夕格杨氏兄弟就是源头的源头。”长期从事羌文化田野调查的羌族知识分子余永清说,释比分阴传(梦传)和师传两种,杨氏兄弟是释比中为数不多的两位阴传者,而且法力甚高。

杨氏兄弟的家坐落在汶川龙溪乡的高山深处,从龙溪乡坐车盘山而上,到垮坡村,公路戛然而止,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继续前行,3个小时后,夕格到了。

这像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空旷的山谷间,牛羊成群结队,山泉静静流淌。山脚下惟一的建筑就是杨水生的家,其余夕格人家都住在山另外一侧的大寨子。

眼前的杨水生穿着蓝色棉袄、戴着羌族黑帽、身材矮小、面孔严峻,从外形看,很难将他跟神秘的释比联系在一起。

余永清却曾亲眼见识过杨高深的法力。有一次,余车祸后在家静养,但恢复很慢,就请杨水生来看,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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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王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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